從蘇媽媽發的信息來看，顯然是懷疑了兩人的關係，所以才讓蘇慕佟解釋。

“你媽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懷疑的。你的觀察力原來都是遺傳你媽啊。”黃盟故作輕鬆道。他倒並不認為是蘇慕佟做了什麼，才引起了蘇媽媽的疑心。

蘇慕佟苦笑無言。

隱去笑容，黃盟正色道：“那你怎麼想的，準備怎麼說？”

“我可以實話實說嗎？”蘇慕佟反問。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聽起來是在征詢黃盟意見，實際他早就想好要坦白了。

“你認真的？”黃盟訝異道。

“嗯，反正早晚要說的。”下周就元旦了，之後就是寒假、春節。他們交往後的第一個新年，他想要和黃盟待在一起。不管是他在這裡陪黃盟，還是帶黃盟回家過節，總得有個說法。本來打算元旦之後回家向他們交代，沒想到被他媽先懷疑了。

“如果……如果他們不理解不同意呢？”黃盟問。他要知道蘇慕佟的想法，才能決定自己要怎麼做。

“不會的，我爸媽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黃盟截斷他的話。“這不是能想當然的事情，你必須考慮所有的可能性，然後製定對策。否則，不是不歡而散，就是……你被說服妥協。”

蘇慕佟握住他的手，如告白那一晚，不斷地摩挲著他的手背安撫他。“我知道。我會好好跟他們解釋的，但不會妥協。”他說得斬釘截鐵。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蘇慕佟拿起手機，還是蘇媽媽發來的：“你明天回來一趟”完全的命令語氣。

蘇慕佟回了一個“好”。轉頭對黃盟說：“我媽讓明天回去。”

“嗯。”黃盟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爸媽會這麼快發現他倆的事，這是始料未及的。本以為還有更多時間呢，可現在……

蘇慕佟晃動他的手，拉回他的注意力。“萬一，我說萬一啊。我明天回去之後就出不來了……”

“嗯？”

“萬一我媽把我鎖起來了呢。你到時候一定要來救我，然後帶我私奔。”

“嗬……”黃盟笑了笑，這又是哪裡看來的劇情。“私奔就是沒名沒分，搞不好還得躲躲藏藏，你願意啊。”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對我負責，彆想借機拋棄我。”蘇慕佟伸出手指輕戳黃盟的胸口，就像是被占了便宜的小女子，索要對方的承諾一般。

黃盟拿過他的手，用力捏住。“負責任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私奔吧。比如……比如我們來演練一下，你明天可能會麵對的場景。”

情境訓練也是心理谘詢中慣用的方法，常用於脫敏治療。而且他發現，蘇慕佟很熱衷於模仿扮演。

果然，蘇慕佟愉快應允。

黃盟清了清嗓子，模仿蘇媽媽的語氣開門見山地說：“童童啊……”他第一次這麼叫，感覺有些怪異。不過還是調整語氣，繼續道，“你和黃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倆到底什麼關係？”

“我喜歡他，我們在交往。”

這是自告白那晚之後，黃盟再一次聽到蘇慕佟說喜歡自己，心口也再次被塞滿。

“你在瞎說什麼，你們都是男的。而且，你不是喜歡女的嗎？怎麼突然變了？”

“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他，又不是喜歡他的性彆，隻是喜歡他這個人。想要靠近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蘇慕佟說得認真，是在對黃盟說。他知道自己突變的取向，也是黃盟一直在意的事情。

“你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你想過以後嗎？你們的關係不能公開，不能宣揚。就算你藏得很好，時間長了，周圍的人還是會有非議。你想過要怎麼麵對嗎？”這些與其說是蘇媽媽關心的問題，不如說是黃盟假借這個名義，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想過。我不可能按照彆人的眼光，來規劃自己的生活。也不可能讓周圍的所有人都滿意。但竭儘全力，我至少可以做到讓一個人滿意。我隻要顧慮他的想法，他的情緒就夠了。”

“那我們呢？你不顧慮外人，也不顧慮父母嗎？”

話出，蘇慕佟低下了頭。好似質問真的來自父母，而自己又無言以對。

黃盟有些後悔自己的提議，他不想讓蘇慕佟為難。如果明天真的被這樣問，至少自己不在場，他回答時的顧慮也會少些。

他想說算了吧，不演了。蘇慕佟卻開口了，“初一那個暑假，你帶我去孤兒院做義工……”

室內很安靜，電視傳出的吵吵嚷嚷都成了墊音，他的講述是牽引回憶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