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相比生理上的高峰體驗,他更想要與對方在精神上、心靈上產生同頻共振。
黃盟也知道,隻要自己不主動解禁,多半以後對方也不會再進一步。見對方還在猶豫,他便主動誘哄。
霎時,蘇慕佟的腦袋轟作一團。剛剛那些義正詞嚴冠冕堂皇的話,什麼心靈共振,什麼不稀罕須臾之歡,頃刻灰飛煙滅。
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不是柳下惠,隻是個想做風流鬼的普通男人。
而他一副即期待又害怕的樣子,反讓黃盟更堅定了。蘇慕佟以前說總想和他待在一起,想在他身邊。但其實,是他先產生了欲求。
一開始是心理上的,在蘇慕佟身邊覺得安全,穩妥。後來是情緒上的,總能在他身上獲取積極向上的正向情緒體驗。交往後,又自然產生生理上的需求。
突破這一層後,各種需求加總,不是更加滿足,而是更加渴求。
他對蘇慕佟的期望與渴求,是個疊加積壓的過程。如有一把無形的鏟鍬,在他的身體內挖掘著,挖出的空洞就需要蘇慕佟來填補。
慢慢空洞越來越大,需求越來越多,生出了怎麼填都填不滿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焦慮心慌。他知道這代表自己的情感需求,正在逐漸走向自己未曾料想,更不曾到達的頂峰。
強烈的情感需求,也帶來了生理上的不滿足。在某些癲狂的時刻,他會突然想起看過的關於龐貝城的紀錄片。想起不知從哪裡看到的說法,認為龐貝的災難,是上帝震怒於當時男性間的同性性行為,所以降災懲罰。
他不是上帝的信徒。但倘若他們此時也遭遇了“龐貝災難”,生命終結於此好像也無妨。後來的人們會發現,這兩具緊緊絞纏在一起的骸骨,無縫無隙,無法分割。
末日攜來死亡,死亡卻造就永恒。
……
第二天。當黃盟醒來時,覺得自己腰部以下仿佛都離家出走了。可同時稍不注意就拉扯疼痛的某個部位,又實實在在地提醒他一切正常。
他醒來時蘇慕佟早不在身邊,隱約有聲音從客廳傳來。他起身,動作輕緩地開門往客廳去,生怕動作幅度一大,就跟來一陣疼痛。
蘇慕佟大概在廚房裡搗鼓著什麼,同時開了免提打電話。
黃盟自顧往沙發走去,小心坐下。坐下後又覺得不舒服,轉又趴在了沙發上。一邊噓氣,一邊後悔昨晚不該那麼放肆。魯莽承接蘇慕佟的熱情,還不時給他添柴加火。現在這樣也是自己該。
“……是啊,找到了合適的就搬了。”蘇慕佟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聽起來是跟房東在打電話。
“合同到下個月才到期,但你是自己要提前搬走的,多出的房租我不能退你唉。”
“嗯,沒事,房租不用退了,你把押金退我就行了。”
“押金肯定會退你的。我下午先去檢查一下,如果沒啥問題,就把押金轉給你。”
“行。”
“蘇老師啊,你們學校如果有其他老師要租房子的,你跟人推薦推薦我這房子啊。畢竟租給熟人還是放心些。”
“好,先這麼說。你檢查後如果有問題再聯係我。”
“行,那再見啊。”
“再見。”
掛斷電話又過了一會,蘇慕佟端著鍋從廚房出來。在餐桌上放好後,大概是打算叫黃盟起床。然後一眼瞟到了趴在沙發上的人,瞬間僵住。
他什麼時候起床的?不會聽到電話了吧?
黃盟頭向陽台趴著,蘇慕佟看不見他的臉,隻看到他手裡拿著手機劃拉著。他忐忑踱步過去,走到沙發旁蹲下,小心翼翼地問:“起來啦,感覺怎麼樣?”
停下手上的動作,黃盟偏頭看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怎麼樣。你要不要先跟我解釋一下剛剛的電話。”
果然是聽到了。蘇慕佟暗自歎氣,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一臉心虛道:“我說房東要賣房子讓我儘快搬走是騙你的。其實是合同快到期了,房東問我還要不要續租,我說不續租了。”
“為什麼?”黃盟沒再看他,而是趴在那,雙手墊著下巴,目光渙散地麵向前方。這句為什麼就像是一種自然反應,問話的人實際並不想知道原因。
“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你這,感覺已經養成習慣了。所以,我就想乾脆直接搬過來算了。又怕你覺得同居太快了,不同意。剛好我租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就想了這個說法。本來真的是打算租你的次臥,然後再……”慢慢挪進主臥。
等他說完後,黃盟停頓了一會才開口道:“這種小心思以後就免了吧。”
“嗯,嗯……”蘇慕佟點頭如搗蒜。
“你想要什麼,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直接告訴我。能力所及的事情我自然會答應你。如果做不到或不想做,我也會明確告訴你。你不需要撒這樣的謊。我如果答應你代表我願意這麼做,拒絕你就表示我不想做。這無關背後的原因,隻看你提的是什麼要求,以及我能否做到。”這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也有私心,不管自己當時答應與否,後續知道蘇慕佟是騙自己的,大約多少會失望生氣吧。
趁此機會說明也好,同時也是提醒自己。不要自認為了解對方,就一意孤行擅自作主。否則以後,圍繞“你以為”和“我以為”的爭論必然不會少。
“嗯,我錯了,對不起。你生氣了嗎?”蘇慕佟像個自知犯錯的乖寶寶,蜷縮著腿趴在沙發邊,誠懇認錯道歉。
黃盟轉過頭看他,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寵溺地笑著。“沒有生氣。不過我發現每次你問我生氣了嗎,就代表你確實做了自認為可能讓我生氣的事情。”
聞言,蘇慕佟想辯解,但又不可否認對方說的是實情。便隻好心虛閉嘴,頭也跟著低下去。
而原本放在他頭頂的手轉而移向他的下顎,輕輕向上用力,強迫他抬頭對視。
“既然怕我生氣,又為什麼總做這樣的事呢。”黃盟的語調溫柔得不可思議,明明該是質問生氣,卻說出了嗔怪撒嬌之味。
因是剛起床,他沒有戴眼鏡,頭發稍顯淩亂,身著睡衣趴伏在沙發上,有種隨意的美感。蘇慕佟被迫對視的雙眼一時出神呆愣,不知道是因視覺衝擊,還是聽覺衝擊。
黃盟也沒想讓他回答什麼,自己說完便放開手轉回沙發上繼續趴著,閉著眼又道,“你剛剛說你原本的打算是租住我家次臥,那以後次臥就是你的房間了。今晚開始就睡自己的房間吧。”
不生氣不代表不懲罰,剛好也為自己空出休養時間。他一個眼看奔四的中年男人,應該要學著調養生息了。
之後,蘇慕佟便當了一周次臥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