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今天本來該拍的那場曖昧戲。
無論如何,她都演不出想要的感覺。
若不然,怎麼會熬到需要脂粉去遮眼底的青黑,都還沒法演出哪怕一個眼神?
可惜。可惜自己又一次推開了述清。
毫無征兆的。毫無理由的。
祝卿安也說不清自己怎麼了。
她趴在書桌上,身心好累好累。
眼睛都睜不開。
清晨陽光拉著祝卿安再睜眼時,祝卿安看見了桌麵上,述清留下的東西。
一張紙。還帶有述清最常用的香水甜。
祝卿安發著懵,還以為述清半夜來過,身上或許還會有述清的外套。
而後才想起來,這兒不是她們共同的家,不是她住了大半輩子的房間。
酒店房間,述清是不能隨意進出的。
而述清也早就離開了。
被自己趕著,匆匆離開了。
她們連哪怕一個再見麵的擁抱都沒有給彼此。
紙上字跡也早已乾涸,淡淡的墨香和香水的甜融在一起,撲向祝卿安的頭腦。
祝卿安看清上麵的字。
——記得好好吃飯,盒飯難吃,就讓你助理多跑幾次腿。水也是,不能因為要上廁所不方便就一天都不喝一口。
下麵跟著的,是述清昨天總結出,祝卿安演戲中的問題。
祝卿安一一看過,一一記下。
她明白的。
她的表演,或許可以搪塞過對手,應付過導演,甚至蒙騙過大部分觀眾。
卻沒法躲過述清的一雙火眼。
難不成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惱羞成怒嗎?
祝卿安把紙好好的收了起來,縮成小小一團。
才把述清趕走,她就開始想念述清了。
就像小學時候,雨天盼著去公園。
明知不可能。
述清有太多事要忙,能抽空借工作見她一麵,實屬不易。
可內心就是,好渴望。
多想被她抱在懷裡摸著頭。
哪怕隻有一秒。
* * *
敷過冰袋,眼圈勉強消了腫。
祝卿安又拿著自己謄抄的要點,翻來覆去的看。
明天才會再演那場曖昧戲。
希望她有充足的時間去調整自己。
演到下午,祝卿安把她今天喝掉的礦泉水瓶擺成一排,拍了一張。
半夜思來想去,還是發給了述清。
好像在求和。
述清秒回了。
【飯呢?】
祝卿安翻翻相冊,自家助理手腳太快,沒等她拍就把飯盒丟掉了。【吃了。沒拍。】
【乖,早點睡覺,小心變花貓。】
祝卿安摸了下自己的下眼瞼,擰著眉。
這黑眼圈應該能消除掉吧?
隨後她頓了頓,終於笑了。
述清還把她當小孩逗呢。
她怎麼就信了述清的話,還去摸。
“你,也,是。”祝卿安按著語音,一字一頓,發了過去。
沉寂兩天的心情,總算有了些許明朗。
還在趕夜場的述清聽著祝卿安的語音,來回放了又五遍,臉上難得掛上笑意。
她的小姑娘,這麼可愛。
有的時候,為什麼又那麼討厭呢?
簡直討厭的想咬她幾口,咬到她疼得掉了眼淚,才算解氣。
“述清姐,什麼人給你發消息這麼高興?”述清身邊的人問了一句。
“沒什麼。”述清不動聲色的把手機收了回去。
* * *
果然還是拍不出來。
第三次被喊卡之後,祝卿安抱著水瓶,在旁邊癱著發呆。
絕大部分鏡頭,她都是一條過。
這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反複了五次還拍不過的情況。
而且,還不知道到底哪兒不好。
準確來說,她知道她的情感投入太少了。
可對著好友那張天天跟她犯欠的臉,她實在憋不出一點愛情的感覺。
池念往她旁邊一坐,嘖嘖搖頭。
“行行好,念念姐。”這人竟然就出戲了。
看見好友進步,比自己退步還難受。
祝卿安不得不去按池念搖個不停的頭。
池念發出一串杠鈴般的笑聲,隨後眨著大眼往她身邊湊。
祝卿安把她推開,一臉生無可戀。
“說正經的。陳導剛剛讓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她說實在不行,你把我想成你喜歡的人也可以啊。我反正不太介意。”池念戳了下祝卿安的肩膀。
“你就是這麼入戲的?”祝卿安衝她挑眉。
“對啊。挺好用的。”
“……可我沒有喜歡的人啊。”
祝卿安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太過荒誕的人影,她下意識將潛意識忽視。
“那過兩天再說?”池念想了想好友的年紀,感覺也正常。
祝卿安歎息一聲。
這是她第二次推遲這場戲碼了。
也是她演藝生涯中,絕無僅有的經曆吧。
她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可這場戲到底該怎麼拍?
當晚,打開酒店房門,一個女人背對著她,站在書桌前。
祝卿安嗅到熟悉的茉莉香,警惕都不曾有,合上門。
隻不過有點驚訝。
述清不是很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