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撲進述清的懷抱,一天的奔波總讓述清身上的香水味淡了,隻剩洗衣液留下的久香。
一點薰衣草的味道,帶著午後的陽光,飛進祝卿安的心房。
是期盼得到回應的喜悅,瞬間爬上眼角,再上眉梢。
她也會像現在這樣,在述清懷裡拱啊拱,想要和她相融,想要成為她的一部分一樣。
如此眷戀著她的述清,她唯一的姐姐。
如今七八年過去了。
小跑車早就被述清置換掉,她們也從陽昆搬到了京城。
隻有童年留下的習慣,刻進了骨子裡。
看見述清,就想和她討一個擁抱。
鑽進她的懷裡,隔絕一切的刺激與煩惱。
隻剩安心的平靜。
祝卿安以為自己長大了。
可長大了,她也依舊喜歡述清,喜歡呆在她身邊,喜歡和她親昵,想貼著她粘著她。
就像每一個粘人的女兒。
述清也是縱容孩子的溫柔媽媽,允許她的肆意妄為。
祝卿安耳朵被突兀的揪了一下。
“姐姐?乾嘛呀。”祝卿安從回憶裡脫出。
她可能得改一改她的評價。
述清才不溫柔,分明心眼子賊壞。
“問你話你不答應。”述清彈了下祝卿安的腦門。
“小腦袋瓜,一天天的都裝了些什麼?老是神遊。”
“走個神而已,又不怎麼樣。”
祝卿安一下嫌棄起述清的手,從她懷裡掙脫出去,自己坐到一邊兒,賭氣似的。
“想到什麼了?跟你搭戲的那個女孩兒?”述清好像一下來了興趣。
“你有沒有感覺她有哪點不太一樣?”
祝卿安張著嘴,呆呆的看向述清,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提到了池念。
述清了然,躺了回去。“真可憐,又一個小孩兒要失戀了。”
這下祝卿安終於“啊?”出了聲。
述清搖頭。她家姑娘好像是個榆木腦袋。
彆說演戲慢三分,偶爾會有很基礎的情緒辨認不出來。
就連彆人喜歡她這種事,不明說,恐怕下輩子都看不出來。
“你為什麼覺得她喜歡我?”
祝卿安懵了一會兒,仔細思考著她和池念的相處,最後沒想明白,側頭問述清。
“我和她不是很普通的好朋友嗎?”
就算是照顧池念,允許她靠近,和她聊天……這不都是朋友該做的嗎?
“你這話問的,我都得懷疑你是不是直的了。”述清掩唇,遮不住眼角的笑。
祝卿安有點著急了。“為什麼這麼說啊?我,我真的看不出來她喜歡我。”
“她看見你就耳朵紅了,會不自覺的在人群中找你所在的方向,有事沒事就想和你肢體接觸……總之,我看人基本不會出錯。”述清連著點了好幾條。
祝卿安服氣了。
她也不可能去找池念問,那太尷尬。
她隻能選擇相信述清的話。
祝卿安靠回椅背上,長長的吐了口氣,隨即發覺一個問題。
“述清述清,你怎麼知道我的,嗯……我的性取向的?”
她也就演了一回女同性戀,不等於她就是吧?
她可不記得她在述清麵前出櫃過。
述清給了她一個顯而易見的眼神。“祝知雪的女兒還能是直的?”
祝卿安還沒反應過來這會兒提她媽媽的名字做什麼。
述清又道:“而且,你從小也沒提過哪個男孩兒的名字,連架都懶得跟他們打,一概無視。五年級你換了個男生同桌,那兩個月你簡直沉默的驚人,放學都沒有好玩的事跟我講。”
“看海報都往彆人家小姐姐臉上瞅。就你裴姨之前在商場的巨幕廣告,我不攔著你,你得坐那兒呆看一下午。”
述清盤點著祝卿安的糗事,開口就能說一下午。
祝卿安快要捂住她嘴時,述清貼了過來,學她,頭搭她肩膀上。
“你告訴姐姐,你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喜歡過那個叫沈倚清的姑娘?好像還是你們班的文娛委員。”
冷不丁的聽到高中同學的名字,祝卿安一個激靈,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沒,沒有吧。”她被述清這麼一說,也不確定起來。
她以為她沒喜歡過誰。無非是在和朋友聊天的時候自然而然確認了性取向而已。
述清嘖嘖搖頭。
看來她家小姑娘不止察覺不到彆人的感情,就連自己的感情,也辨析的很遲鈍啊。
“你給她寫的情書我都看見過。”述清放出了殺招。
祝卿安眉頭擰了好一會兒,瞳孔忽然驟縮。
“姐,姐姐!你怎麼看得到那種東西?”她明明收好了的。
壓在床底,藏得死死的,羞於送出,最終讓它落了灰。
沒想過會被誰看見。
“而且,而且……那個根本就不是情書!”
隻是她要轉學去京城,舍不得好友,想留下的信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