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幾乎是跳著回到了述清的懷抱。
她們坐上車,按照計劃,述清帶她去稍遠一點的農家樂吃飯,在少人的地方過夜,免受基數龐大的粉絲的打擾。
這一次,述清真的沒有給任何評價。
看見祝卿安,摟住她,把她半是抱著往車上帶。
就好像她剛剛並沒有演任何片段。
也就自然沒有演得好與壞之分,沒有做出評價的必要。
祝卿安卻又忐忑起來。
她瞥著述清沉靜的眼,瞧見秋陽留下的一點星光,黃燦燦的亮,透過述清偶爾遞來的眼波,也灑在自己身上。
述清是真的沒有任何感想嗎?
對她的表演,對她重來,隻為了達到更好這件事。
是不是也該多少誇獎她一下呢?
祝卿安期待著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述清,並不會在這麼短時間內打破她們的約定。
五分鐘單方麵的凝視過後,祝卿安放棄了期待。
她又想起十七歲那年,她參演一部電視劇。
電視劇的拍攝和電影並不一樣,各種細節都讓祝卿安有些不適應。
當她終於逼迫自己在兩天內適應後,告訴述清這件事。
原本,她是希望得到述清的褒獎。
她是述清的小姑娘,理應期望人生中這麼唯一的一個成年人,多年的目標,仰慕的對象,認可她。
哪怕不認可她尚且稚嫩的演出,也該認可她這份努力吧?
述清隻是淡淡來了句:“你還能做得更好。”
緊接著,是說她前兩天的表演多麼多麼差,從頭到尾都該重來,都有值得改正的地方。
當時,祝卿安掛斷和述清的通話,當著助理的麵,抽噎一下,眼淚根本控製不住,在她呼氣的瞬間,合著一顆破碎的心一塊兒往外湧。
或許在述清眼裡,沒有什麼值得誇獎,沒有誰是做得好的。
祝卿安眉頭一撇,回到河豚的狀態,趴進述清的懷裡。
不說話也好。省得自己難過。
述清揉著祝卿安的頭,並不清楚她到底在氣什麼。
隻是覺得可愛又好玩。
和她這個年齡段的人,完全不是一個思維。
真不愧是她家小姑娘。
“小河豚。”述清戳起祝卿安的腮幫子。
祝卿安卯足勁鼓起臉,把述清的手指往外頂。
“倉鼠寶寶。”述清還不知足,乾脆捏住祝卿安的臉揉搓起來,擀麵似的。
“述清!”祝卿安被她揉得眼睛眉毛鼻子胡亂飛舞著,氣得聲音都破了。
“這下像裝老虎的貓了。”
述清收手,看見祝卿安氣急敗壞的模樣,在她額頭點了下。
“我哪有!”祝卿安揮著手往述清身上撲。
“這會兒更像。”述清勾著祝卿安,明明處在下風,還能把她往自己懷裡帶。
祝卿安不說話了,就把頭往述清懷裡埋。
好像,不提演戲,一切都好。
她也不會和述清吵架,兩個人還能像這樣,做一些幼稚的打鬨。
她的心情也輕鬆了,輕輕蹭著述清的衣領。
述清順著她的頭發。“今晚吃雞還是鱔魚?”
“不是說有燒烤?”祝卿安就這麼依偎在她懷裡,呼吸帶走掛在述清身上,洗衣液的清香。
和平時不是同一種味道。
卻能把祝卿安帶回童年無數個午後。
無論春夏,無論晴雨。
小的時候,隻要述清在陽昆城,就一定會來接她放學。
有時是葉歸期這位助理代替不方便出麵的述清站在人群中等祝卿安出校門。
有時夏日時間尚早,述清會自己躲在人群中,等著祝卿安一眼發現,再奔向自己。
有時祝卿安得自己找她們家的黑車。
小小的祝卿安為此區分了好一陣子。
有一輛在她眼裡差不多的黑車,幾乎會和述清的車同時出現。
也是陰差陽錯,她有次走錯車了,這才結識了童年的好友。
後來祝卿安把這個烏龍告訴述清,述清還因此換了輛米綠色的小跑車,讓祝卿安不可能再認錯。
放學回家,意味著能見到述清。
所以祝卿安永遠是小孩群裡,跑的最快的那一個。
倒數第二節課就把書包收好,提前和賴著想在學校玩,不願意回家的後排靠門的同學換好位置。
鈴聲一響,立即朝樓梯衝出去。
述清後來跟她複述過小學班主任對她的評價:“上課、作業哪兒都好,就是放學衝得太快了,比那離弦的箭還撒手沒。”
祝卿安聽了,也不改。
她隻是想第一時間衝進述清的懷抱。
不想讓述清等太久,擔心她累,擔心她找不到自己會著急害怕。
也永遠貪戀那一彎臂膀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