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偶爾討厭而已。
述清想著祝卿安的眼睛。
總是亮晶晶的,帶著少年人的朝氣,看向她時,光芒更甚。
臉蛋也還肉乎著,掐一下,能嫩出水。
皮膚白成了玉,手指纖長,抓人很疼。
還有那不乖的唇,老想來貼著她討親吻。
吻的時候又不安分,動來動去,總有自己的想法。
真是討厭。
真是可愛。
“那既然你是帶你寶兒來吃飯,這次可真要算我請客啊。”老板拍著扇子,警告述清。
“是,你都是大老板了,你請。明天我和安安吃了午飯再走,把你吃垮。”
述清不用刻意調動演技,一副眼神拋過去,總能讓好友信賴不已。
老板也就鼻腔哼了一聲。“你有本事吃,我家底厚著呢。”
又是兩把牌。
“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吧?”老板娘忽然出聲,提醒述清。
“不是通宵?”她才玩起興致呢。
老板娘擠眉弄眼的,述清忽然會意,轉過頭。
“姐姐。”一個迷迷糊糊的小倉鼠貼到述清背上。“你又背著我出來打牌。”
述清都能感覺到祝卿安鼓起的腮幫子。
她哭笑不得。偷偷溜出來玩被家裡小孩逮了個正著,可尷尬了。
“姐姐錯了。”述清把牌放下,跟兩位友人打過招呼後,撈著眼睛根本沒睜開,氣息胡亂吐著的祝卿安,往她們的房間走。
老板抬眼望過去,祝卿安都比述清高半個頭了。
時光竟然流逝的這麼快,距離她上次見述清,也過去這麼久了。
她看著那粘姐姐的小孩長到21歲,也還喜歡賴在述清身邊,寸步不離,一米都不願分開。
多少有些感慨。彆人家閨女怎麼都這麼乖呢?不像她的,討厭得狗都嫌。
“姐姐壞。”祝卿安必定沒清醒,不然不可能隻有輕飄飄一句話。
“嗯,姐姐壞。安安是乖寶寶。”述清把祝卿安抱回床上,拍拍她的頭。“找姐姐辛苦了。”
祝卿安鑽進溫暖的被窩,神誌已經睡去,嘴還醒著。
“不辛苦……有茉莉的味道……”
述清歎息一聲。
“睡吧,寶貝。我不走了。”
隻是尋常的爭吵而已。
她們也說開了,道歉了。
所以,一切都好。之後不會再有不愉快了。
述清抱住祝卿安,再次嘗試入睡。
她或許沒必要因此焦慮不安,甚至到了要來尋求好友幫助的地步吧。
在祝卿安身邊,還會因為爭執的夢魘被驚醒。
這份不安,究竟來自哪兒?
睡夢中的小姑娘朝著身旁唯一的熱源,熟悉的暖香貼了貼。
述清撫摸著她的頭發,閉上眼。
翌日早,祝卿安睜眼,坐在床上。
述清正在浴室洗漱,丁零當啷的聲音吵著響。
祝卿安隨著那瓶瓶罐罐碰撞的旋律,左右搖擺。
最終倒回枕頭上,睜著眼,看向破舊的門框。
她好像忘了點什麼事。
昨天晚上,她夢見了述清。
還做了什麼嗎?
“姐姐。”祝卿安把自己清醒好,貼到述清背後。
“醒了。退燒了?”述清回過頭,看見她眼睛都睜不開的小姑娘,順手摸了把祝卿安的額頭。
“時間正好,看日出去。或者再睡會兒?”
祝卿安緩慢的搖頭。臉蹭著述清的睡衣,隔著一層布撓得述清背後癢。
“那走吧,現在出發剛剛好。”
司機還沒有起床,述清摸著久違的方向盤,打算親自帶祝卿安去附近的山坡看日出。
祝卿安坐上副駕駛,這會兒可算瞧著清醒了點。
這會兒時間太早,鄉野本也人少,一路無人。
隻有她們馳騁在天地間,於暗中追尋那最新最亮的一抹光芒。
下了車,述清帶著祝卿安,走過她們幾年前曾踏過的泥濘路。
述清踩一雙腳印,祝卿安跟著把那腳印擴大。
想著曾幾何時,她的腳還不大,隻能跟著述清的腳印一步一步走,看自己的腳被圈在述清的腳印中間,安心而踏實。
就好像述清會這麼一直包裹著她,成為她的護欄,愛著她。
如今,她已經長出姐姐的保護範圍好大一圈了。
兩個人慢悠悠的爬到頂時,恰逢第一縷陽光穿透夜的黑。
帶來金橘色的雲邊,刺的兩個人一同閉上眼。
祝卿安被紮出些許眼淚,情不自禁的往述清的方向靠,去尋找她最為依賴的人。
闔眼的那幾秒,述清感覺耳畔一熱。
是祝卿安悄悄在她耳尖上,合著逐漸擴大的陽光一起,印下一個吻。
將太陽的金光與身體的暖,一同印在述清微涼的耳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