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斷和裴若生領著弟子們在山裡找了兩天。
從亂石山下來又翻過了一座山,接著跨過了玉溪上遊,卻再沒看見過一個種子。
“奇怪,我們是找錯方向了嗎?”
“未必,之前探查時便發現這裡的水源附近也沒什麼有靈性的東西,畢竟上遊的地勢比較險,可能都集中到下遊了。”
何安斷聽完弟子們探查的結果,繼續道:“一會兒我們改個方向,去下遊看看。”
正當大家準備休息時,何安斷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細微的金色光點,光點的中心彙聚成了一個洛玉莊的徽標。
何安斷立刻施法,便見那光影中出現了陳文憲的臉。
“陳莊主?可是搜尋出什麼結果了?”
話音剛落,何安斷才發覺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何掌門,我們的發現秦山派所管轄的地區出現了怪事,應該……是心魔種子。”
“什麼意思?發現巢毓樹了?”
“不!出大亂子了!”
陳文憲神色驚懼,令在場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銀帆鎮有普通百姓行為異常,恐怕是感染了心魔,可秦山派的人竟然不及時告訴我們!”
聞言,裴若生和何安斷對視一眼。
——他們都沒有想到,那天晚上聊的事情竟這麼快就發生了。
“銀帆是自然形成的樞紐城鎮,人員非常複雜,若是不小心放走了被寄生的人,後果不堪設想!何兄,我們幾個門派離銀帆最近,先趕緊過來搭把手吧。”
“好,我們馬上過去。”
傳訊結束後,何安斷在他們所處的位置落了一個標記,隨即帶著暮雲峰眾人朝那銀帆鎮趕去。
禦劍飛行至銀帆上空時,不消多問,便見城中一條街道上擠滿了人。
他們當即落在附近,擠進了人群之中。
隻見大家都圍在一處醫館前,人群被捕快和秦山派的人擋在了外圍。
洛玉莊的陳文憲正在醫館前與周宸對峙,隻見周宸低垂著頭,臉上紅紅的,還掛著一層薄汗,也不知道他多久沒有休息了,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疲憊。
“這麼嚴重的事情你竟然瞞著?你知不知道這會有多嚴重的後果!”一向文質彬彬的陳文憲難得被氣成這樣,脖子上的暴起的青筋正隨著他激動的情緒鼓動著。
周宸也罕見的沒有吱聲,看起來人都有點發懵了,估計也沒太把陳文憲的話聽進去。
“陳莊主,周掌門。”何安斷撥開秦山派的人,徑自帶著自己的人進入了圈內。
“眼下究竟是什麼情況?”
“來了?”陳文憲緩了緩情緒,朝醫館內一指,“你直接進來看吧。”
他瞪了周宸一眼,帶著何安斷他們進入了醫館院內。
院中的捕快、修士、官員、醫者們均是忙忙碌碌,根本來不及打招呼。
而院內正對著門的地方停著一個木板,上麵罩著白布,還沒走近,就已經臭氣熏天,估計是死了好久了。
“這是前兩天發現的秦山派的一個弟子,據說是為了躲避門派的追捕才逃遁到此地的,我打聽過了,有秦山派的人發現他行為異常,懷疑是心魔寄生。”
何安斷上前揭開白布一角,看到了一具略微腐敗的屍體,好在有法術進行保護,才沒有完全化成一地的爛肉屍水。
那人的眼睛還睜著,雖然已經沒了眸光,但總讓人覺得他似乎十分不甘。
扭曲的五官和流血的七竅都在訴說著他生前的痛苦。
何安斷將白布重新蓋好,轉頭問道:“陳莊主,你之前說巢毓樹種子已經擴散到了普通人之中?是如何確定的?”
“這兩天內,城鎮裡出現了幾樁怪事,而這些人都是親眼目睹過這名弟子死去的,這讓人怎麼不懷疑!”
正說著,醫館外的周宸也進來了。
他他抹了把汗,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沉默不語。
等了半天沒有得到詳細的解答,裴若生乾脆拉住一個路過的秦山派弟子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弟子起初還不敢說,一直在看周宸的眼色。
“掌門,這……”
周宸大約是累了,下巴一抬,道:“給他說說。”
“這位前輩,您也看到了,死的人是我們門派的人,所以我們就過來了。前腳剛到這裡,後腳就發現不對勁了。
銀帆出現了許多惡性事件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病,一些百姓也主動找我們秦山派求助,所以我們就稟報了掌門,並留在此處探查。
走完一家,就又有好幾家來找,叫我們幫忙做法事。可這樁樁件件都沒什麼具體的病因,於是我們就去找了官府了解情況,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說著,這名弟子指著一個被抬進來的人道:“這不,剛才一位農婦說她丈夫從昨天起就神神叨叨的,說是看見了神仙,整天地也不種了,飯也不吃了。”
隻見那農夫雖嘴唇乾裂,但臉上卻露出一種幸福的表情,嘴裡還喃喃念叨著什麼。
何安斷和裴若生對視一眼,俱是警覺憂懼。
思忖片刻後,何安斷吩咐金雨檸和關青櫟他們,即刻去仙客署附近聯係其他門派的人,將他們都帶到銀帆來。
不一會兒,又有官府的人將一個發狂的人押進了醫館,何安斷和裴若生湊近觀察了一番,心中已經認同了他們是被心魔種子寄生的說法。
“周掌門,當天目睹他暴斃的人都控製住了嗎?”
“控製了一部分,但是那藥童隻記住了在當地久居的人,彆的……”
周宸兩手在臉上搓了搓,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休息過了,隻能這樣讓自己清醒一點。
“不應該呀,普通人怎麼可能被寄生呢,怎麼可能呢……”他的聲音暗啞,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具屍體喃喃著。
“周掌門,那天在碧雲天時,我們就已經討論過這種可能,眼下我們必須打起精神來,儘力保護百姓不被寄生。”
正說著,那邊剛被押進來的人便發起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