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捕快幾乎壓製不住,又趕忙招呼彆人過來幫忙。
掙紮了不一會兒後,那人身形忽然一頓,接著伏下了身子,口中流出了大片白沫。
還沒等醫師細看,就已經沒了呼吸。
何安斷和裴若生眼睜睜看到一個微小的近乎白色的小顆粒從那人身體裡飄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看那死去的人,而在場的修士們的目光卻一同追隨著那顆粒,看著它緩緩飄進了旁邊圍觀的一個醫師的身體裡。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當他注意到修士們嚴肅的目光時,頓時嚇了一跳,粗壯的雙腿當即打起了擺子。
見狀,何安斷湊近周宸低聲道:“周掌門,吩咐你們的人封鎖城鎮吧。”
周宸似乎已經放棄了思考,神情麻木地招來自家弟子,按何安斷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見周宸又開始喃喃,何安斷乾脆帶著裴若生一起出門安頓封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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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地官員的幫助下,銀帆的幾個關口立刻被控製了起來。
城內還駐紮著一部分士兵,在官員的解釋下,副將也同意帶領士兵們幫忙守城。
正是傍晚時分,城門附近不明所以的百姓們俱是放緩腳步要看熱鬨。
修士倒是生怕驚惹了百姓,一個個好聲好氣地給他們解釋著緣由,免不了受到一頓辱罵和質疑。
而士兵們則上下嚴明,行動極其迅速。
一個大嗓門的士兵站在車架上衝著人群通知道:“銀帆戒嚴,隻可進不可出,要進城的加快腳步!城門一刻鐘後立刻關閉!”
聞言,原本還在對峙的人們紛紛或進入或停留,顧不上叫罵了。
然而擠在城門內準備離開的人們立馬不樂意了,一個二的想要趁亂混出去,卻又被逮了回來。
有人不服要鬨,那副將大手一揮就讓人給架到彆處去了。
見狀,連一些修士們都開始聽他指揮。
一刻鐘後,城門應聲關閉,再有後悔和剛來準備進城人便被硬生生隔絕在了城門外。
然而光這樣還不夠,修士們又在外圍用法術修築了一道屏障,避免內外有活物通過城門以外的途徑進出。
才安置了沒一會兒,金雨檸和關青櫟就將仙客署內的其他門派帶了回來。
他們驗明身份,直接禦劍進入了銀帆城內,直抵縣衙府邸。
沒來得及寒暄,各門派的主要人物便都齊聚一堂,討論起了當前的狀況。
“大家進來時應該也已經看到了,我們打算暫時先將銀帆封鎖起來。普通人的道心本就薄弱,心魔的爆發勢必會比玄門更加凶猛。”
何安斷將大致的情況告知眾人,大家紛紛表示讚同。
“何掌門說得不錯,眼下封鎖起來,雖不能完全阻擋種子,但至少可以防止被寄生者流竄,從而傳播到其他地方。”陳文憲應和道。
見在場的眾人還有些難以置信,裴若生立刻引導道:“現在還需要大家出謀劃策,我們儘力抵擋一陣。”
梁瓊最先提議道:“在封鎖的同時,最好加派人手在城鎮外圍輪值,以防心魔種子突破屏障飛出去,還可以及時控製住被寄生的人。”
“那現在人手肯定是不夠的,”何安斷在心中略一盤算,蹙起了眉頭,“大家儘力調集些人過來吧,也方便換班。”
“還有治療方麵。”一個長相英氣十足的姑娘忽然舉手提示道。
若是白扇在場,必然會目不轉睛盯著這位鼎鼎有名的杜大家看個不停。
而她的身後,除了胡前以外,還站著一位淺衣女子。
與颯爽的杜淩泉不同,麵對如此重大的事故,邱原麵上竟還是一片淡然,甚至叫人懷疑她是不是壓根看不見也聽不見。
“杜大家請講。”裴若生應聲問道。
“現在的治療辦法還是以夢蠱和入夢治療為主,所以各位儘量把實力比較強的心誌堅定的人派來吧。”
“行,正好有一批夢蠱剛做好,我這就讓人給送來。”梁瓊當即就燃起傳訊符,到一旁去聯係定湘宮的人了。
何安斷環視一圈,見沒人再說話,便道:“如果暫時沒彆的建議的話,那大家現在儘快安排一下吧。”
“等等。”
周宸眼裡滿是血絲,看起來狀態極差。
“剛才官員說,現在城門口還堵著許多人,他們都是為生計奔波的普通人,我們最好多關照一下。”
他緩了緩,繼續道:“缺吃食的給他們帶出去,需要運送貨物的我們幫他們運一趟……
聞言,何安斷一口答應了下來。
“周掌門說的有理。這樣,你先回去休息,城門口的百姓我們會和官員配合。”
“不,我不能休息。”
“周掌門,心魔在人間爆發是我們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而且這也不是我們能控製得了的,如今事情已然發生,我們能做的便是儘力補救。”
“就是。”
陳文憲上下掃視了一下周宸,沒好氣道:“你瞧瞧你這麵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寄生了呢。”
這話一出,大家忍不住笑了起來,緊張的氛圍也隨之鬆了一點。
白天還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陳文憲也氣消了,主動上前拍了拍周宸的肩膀。
“老周,你就去歇著吧,這銀帆怎麼說也是你們秦山派負責的地界,秦山派上下就指著你呢,你要是倒了,情況豈不更糟。”
“是啊周掌門,還是歇著去吧,我們都在這兒呢,有事叫你。”
一直悶不吭聲的賀十安也附和道。
見狀,周宸點了點頭,也不好再推脫。
抬眼時,他的眼睛很紅,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感動的,隨即便被弟子攙扶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