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恍惚了一瞬,喧鬨的大街對麵就是米花醫院,而在醫院的門口,一個帶著墨鏡的卷發青年正手捧著一束花走進大門。
他回到了一小時前,隻要不再跟進去,這樣他進入警察醫院和鬆田見麵的事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因為在這個重啟的時間線裡,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記憶將會存在在他的腦海裡,這一年來,他每隔一兩個月就會使用這種方式去看望他的朋友們,不過在景光開始做潛入組織的準備而變得行蹤不定後,班長又被調到了彆的地方,他就隻是偶爾來看看萩原和鬆田了。
[多次回溯造成腦海中的記憶與現實中時間流速差彆太大的話,會嚴重影響到你的精神狀態。]
安室透禮貌接過店員遞來的咖啡,道了聲謝,同時暗暗在心中皺了皺眉。
‘一兩個月才有這麼一次而已,而且……’他試圖爭辯,何況他是真的覺得每次見完那幾個家夥之後心裡會輕鬆很多。
再說他也有儘量降低死亡的實感來避免自己心理出現問題。
[請宿主不要避重就輕,係統指的是加入組織半年來宿主意圖事事做出最佳選擇而進行的過於頻繁的讀檔行為。]
0540的聲線一如往常的冰冷機械,但經驗豐富的安室透已經能從那種無機質的聲音中分辨出其中的嚴肅和擔憂。
說來奇怪,經過這半年的試探,安室透已然對係統的性質有所了解,比起一個所謂的無情且強大的不知名存在,它更像是一個感情充沛但受困於冰冷的硬件外殼而無法表達的存在。並且對他有種莫名的慈愛和無止境的擔憂。
儘管確認對方沒有惡意後,安室透也能夠以平常的心態正常的對待係統,但這種來自陌生人毫無緣由的關心還是不免讓人有些難以適從。
‘我隻是想看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他心裡其實知道對方真正想說的是什麼,但還是選擇裝傻,儘管已經勉強能夠交付信任,但安室透還並不想在一個連臉都看不到的係統麵前剖析自己的內心。
歸根結底,在於他進入組織的視野過於快了,又為了儘早得到高層的賞識而獲取地位,所以讀檔係統所帶來的信息差和高容錯率的優勢,被他利用得淋漓儘致。
這就導致在黑暗組織的大部分成員眼中,安室透、或者說現在的波本,都是一個殘忍、狡詐、冷血、天生就該浸淫在黑暗中的人。
然而這種急於求成的做法固然是使他在黑暗世界生活的能力突飛猛進,但他畢竟不是一個真正的罪犯,一步登高的地位使得他缺少足夠的適應這種生活的時間,而在冷血的朗姆手底下做事時,那種不得已毀掉很多普通人的人生而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則加重了他的不適感。
公安正常來講原本要為期一年的臥底培訓並不是沒有理由。
本來這種不適感也是能通過時間來克服,但……
誰讓安室透不是真的無力。
儘管剛開始的時候他也在心裡告訴過自己這樣做是沒有儘頭的,但當看到一個孕婦因為朗姆吩咐的違法生意而家破人亡淪落風塵時,他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然後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但總的來說,失敗的多,成功的少。
哪怕是在電影作品中,玩弄時間的人也沒有好下場。
其實不用係統來說,安室透自己也在有意的克製這種行為,但心態這種東西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調整好的。
而正當他想著該用什麼借口敷衍係統時,眼前兩道陰影打下。
金發黑皮的青年抬起頭,隻見兩個打扮的青春洋溢的女高中生正一臉不好意思的站在他麵前,似乎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