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裴琅也有一塊一樣的玉佩。(1 / 2)

捅了太子一刀後 枝期 4879 字 10個月前

三月春風陡峭,吹在人身上浮起一層細密的寒意。

知竹趕緊拿著狐毛大氅往水波亭趕,隔著老遠就喊開了:“小姐,不要對著風口,當心風寒了!”

聽到喊話的薑君瑜脖子一縮,有些心虛地回頭看她。

薑君瑜生得極好看,膚若凝脂,唇不點而紅,一雙眼睛清淩淩的,望著人的時候總是輕而易舉叫人心軟。

知竹不吃她這套,避開了她的視線,將大氅往她身上一披,該說還是說:“福嘉郡主上次還風寒了好多天,小姐是一點都不擔心,奴婢剛走沒一陣呢,腦袋就又湊上去了……”

福嘉郡主是薑君瑜遠得有些偏了的表姐,雖說薑君瑜初來京城沒多久,卻一見如故,關係甚是親近。前段時間她偶感風寒,薑君瑜還不忘遣人日日送補藥,誰知病去如抽絲,將將一月她的風寒才算好全。

福嘉性格跳脫,病一好,馬上就聚了這賞花宴,請了不少姑娘家來,薑君瑜平日不愛湊熱鬨,這次還是有不得已的要緊事才出門的。

大氅用的是上好的狐毛,毛色潤澤,摸上去也舒坦,披著沒一會就暖和起來。知竹見她半隻腦袋陷進毛茸茸裡,略微鬆了點心,嘴上卻不饒人,還在絮絮叨叨念著。

兩人從小長大,情分非常,薑君瑜於是由著她說,隻是默不吭聲地搖搖腦袋,左耳進右耳出,權當她說的話隨著春風散了。

“……那人來了麼?”薑君瑜遠遠瞧見福嘉走近,正色,朝她招招手,問。

知竹於是噤聲,走到一側。

福嘉自小身子骨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養得她性子嬌縱,她眉一蹙,不太高興地繼續:“還不知道,柳葉棋倒也沉得住氣,一上午了,也不見她留意什麼人。”

柳葉棋是禮部尚書的長女,表麵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實際上睚眥必報,眼高於頂,拉攏著其他名門貴女,一向和福嘉薑君瑜不對頭。

福嘉哪裡是被人欺負的軟柿子,也愛給她找不痛快。聽說她前幾日落了芳心在某家公子身上,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於是聚了這場宴。

薑君瑜也很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倒黴的,於是毅然出門。

兩人正眼對眼的惆悵著,遠處就忙不迭跑來一個婢女,湊到福嘉耳邊說了幾句。

福嘉眼睛一亮,當即起身,巴掌一拍桌,頗有一副威風凜凜樣。

她興奮:“人往花園走了!”

*

薑君瑜將一枚石子踢出去,石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她的視線跟著凝上去,有些煩。

福嘉看出她的糾結,寬慰她:“我們就躲起來看一兩眼,認了人就走,也不做什麼,我就隻是真的想知道。”

薑君瑜點頭,試圖讓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上,於是沒話找話:“那個婢女怎麼沒見過?小諾不是常跟著你的麼?”

福嘉擺擺手:“這個叫小岫,是太子表哥那邊送來的人,我看她還算機靈,就留著了。”

薑君瑜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算笨,她低頭想了下,品出一點味。

福嘉父親是先皇後的親弟弟,因立了赫赫的軍功,也深得聖心,被封異姓王。君心難測,再怎麼得陛下的器重也免不得被忌憚。小岫估計隻是一枚落在王府的棋子,不過安插眼線的事,就是不知道是聖上的動作還是假借太子的名義?

“想什麼呢?”福嘉急急地喊住她,將人拉進一旁的小亭子,隔著老遠看前麵的動靜。

薑君瑜抿了下唇,試探:“來了京城,聽了不少太子的事,想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這話說的也太生疏了,”福嘉立馬將注意力轉回:“他也算你半個表哥,再說了……太子表哥的品行,我既不說,我就不信你沒有從彆人嘴裡聽過。”

她這話說的不假,薑君瑜頗有些心虛地蹭下鼻子。

她自小在汴梁長大,和太子隻有在年末入京的宮宴上才遠遠見過幾次。她前些日子和母親一同入京,聽裴琅如何如何溫潤而澤的品行聽了一簍子,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好吧好吧,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薑君瑜很勉強地承認,拉著人哄了幾句,繼續將視線放到遠處的柳葉棋身上。

清風拂過,湖麵揚起一點點小小的漣漪,連帶著柳葉棋的衣裙也搖曳了下。

她此番出門,費勁心思,身上穿的是當下最時興的淩光紗,動作之間如水紋漾來,甚是好看。

柳葉棋拽了片葉子,有些煩惱,不時還向遠處張望。

到底在等誰啊。薑君瑜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一袋蜜餞,一邊往嘴裡塞著一邊跟著柳葉棋一樣焦灼。

衣裙穿得那麼薄,她從哪拿出來的?

福嘉歎為觀止。

薑君瑜不知她在想什麼,隻是大方地將蜜餞往她那遞了遞:“吃麼?”

福嘉:……

多謝,不用了。

*

她們躲在亭子後麵的矮柱後,眼前恰好是一叢桃樹,枝繁葉茂,蓋得遠處情景隱隱綽綽,叫人看不清。

等了一會,那人總算姍姍來遲。

薑君瑜蜜餞都不敢咬了。

因著葉子遮了大半,薑君瑜很辛苦才能看到那人的一片衣角。

他腰上係著一塊玉玨,因為走動,晃蕩了幾下,露出的半片衣角很快將玉玨遮住。

薑君瑜於是看不出來了,隻是覺得莫名熟悉。

幾瞬之後,她忽而想起來了。

裴琅也有一塊一樣的玉佩。

*

薑君瑜初入京時,裴琅站在薑父旁,臉上掛著和煦的笑,他長得好看,不愧是京中無數女子心上人,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連同一雙入墨的眼也帶上說不清的溫柔,好像薑君瑜對他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似的。

薑君瑜心頭莫名一跳,下意識想避開他的視線,眸光一轉,落在了他腰上的玉上。

興許洞察人心是帝王功課。裴琅輕而易舉地看出她的心思,他往前走了半步,取下那塊玉,朝薑君瑜伸出手:“表妹,是看上了這塊玉麼?”

那塊玉靜悄悄地躺在他手上,仿佛薑君瑜說一句想要,裴琅就會半分也不猶豫地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