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君瑜:……
算了,少抄一遍也是好的。
薑君瑜這麼安慰自己,勉強收拾起怏怏不樂的神色。
“對了。”裴琅忽然開口。
“表妹剛剛躲起來的時候言行無狀,失了儀態,再加兩遍吧。”
他輕飄飄地開口,仿佛兩遍抄書是什麼很容易的事。
薑君瑜氣急敗壞,很想指著他的鼻子說怎麼能這樣,想想到底忍住了,殿前失儀,等下又加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恨得牙癢癢,心說可能和裴琅的梁子自那塊沒有成功要到手的玉佩就結下了。
打算扭頭就走,再也不理人,薑君瑜飛快道了彆,提起步子就往外麵衝。
又慢悠悠地被裴琅喊住,他全然沒有剛剛氣人的自覺,還問:“生辰宴還有一會,要走走麼?”
薑君瑜不想,她板著臉,十分不高興地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我要去抄十一遍書了,表哥自己慢慢走吧。”
然而到底沒走成。
福嘉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見到兩人詫異:“太子表哥安!你們怎麼遇上的?”
薑君瑜不想回答這個叫她掃興的話題,問:“怎麼跑得那麼急?”
福嘉喘口氣,洋洋得意:“我剛剛來的路上遇見了林長風和那個李公子,說要比一比看誰先到,果不其然,是我先吧。”
薑君瑜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隻好拿了張帕子出來給人。
林長風慢她一步,也拉著李公子到了,嘴裡嘀咕著:“信安你真該練練身子了,我差點就贏了福嘉了。”
李信安就是李家的小公子,剛剛及冠,麵色略有些蒼白,人也瘦瘦小小的,長得倒是好看,一雙眼睛更是,眼尾有些翹,看人的時候仿佛帶了一汪春水,一派溫柔模樣。
隻是無端叫薑君瑜覺得有些眼熟。
她抬頭看人,李信安地視線卻繞開她,直直往一處看去。
薑君瑜順著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裴琅身上。
裴琅好像這才注意到他,他微不可查地先是壓了下眼皮,複而抬起,彎了一雙眼睛:“早聽說李侍郎家的小公子文采出眾,還是第一次見麵。”
李信安好像終於回神,他遮住眼中神色,與林長風一道朝裴琅簡單問禮。
“人帶來了,你們和他說吧!信安不是第一次在這事了,抄什麼都熟!”林長風給人信誓旦旦地保證,忽略了身旁一直朝他使眼色地福嘉。
福嘉:……她眼皮都要抽筋了,這木頭真就一點反應也沒啊!
薑君瑜早在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在默默祈禱了,現今徹底死心,挖空心思在想怎麼糊弄裴琅。
果然,裴琅視線輕飄飄地落到薑君瑜身上,他抬下嘴角,心情很好地樣子:“抄什麼?”
大事當前更當臨危不懼!
薑君瑜果斷抉擇,回頭看他,同樣帶著笑:“是這樣的,我祖母壽辰將至,聽聞李公子寫得一手好字,特地來找他幫我抄祝詞的。”
靜默。
薑君瑜思來想去,沒想到這個借口有什麼破綻的,悄悄又瞄一樣裴琅。
他不知道信沒信,隻是誠懇地薑君瑜出主意似的:“祝詞自然還是自己寫才有真情,薑老夫人也定然不會嫌棄表妹的字的。”
薑君瑜訕訕:“自然,自然。”
“到底抄不抄書了?怎麼又牽扯到祝詞上了?你們在說什麼啊?”林長風果然是個沒眼力見的,看了半天眉看明白,打破靜默。
福嘉一時都沒攔住,見他直接把話挑明,心中默哀,隻希望自己這個幫凶不要被太子表哥罰得太慘。
薑君瑜閉眼,心力交瘁。
定遠侯府可怎麼辦啊?!
她不願睜眼麵對裴琅的笑裡藏刀。
裴琅果然沒錯過這個機會,他涼涼開口:“孤好像隱約記得,表妹還是要交十一遍抄書的。”
福嘉心中大驚,往薑君瑜那頭看去: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又偷偷多了一遍。
薑君瑜裝暈不了,隻能微微睜眼,有點心虛:“是這樣的太子表哥,除卻被你罰得十一遍,我還欠了夫子十遍。”
她想了想,為了找補一下,還補上:“但你放心,我讓李公子抄的都是給夫子的,我自然是不會拿這些旁門左道來糊弄你的。”
裴琅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就又不說話了。
薑君瑜等得抓耳撓腮,屏息凝神,果然又被她聽到了裴琅的言外之意。
“薑君瑜是裝不了水的竹籃麼?怎麼成日儘捅簍子去了?”
薑君瑜:……
“還有,”裴琅的心聲繼續補充:“果然隻有在心虛和犯錯的時候,才會喊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