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府小姐出行,馬車到良駒,樣樣都是頂好的,坐在上麵半點顛簸也無,薑君瑜甚至還可以塞幾塊桂花糕進嘴。
知竹聽到外麵的動靜,朝門口的守衛遞了路引,同人客客氣氣地說:“裡麵是我們家小姐和她遠方表兄。”
路引底下還壓著重重一錠銀子。
那守衛確認路引不是造假的,屈於薑家勢大,沒讓人下來,就放他們進了。
薑君瑜得意地朝裴琅遞個眼神,低聲:“看,跟著我,誰敢查你?”
裴琅彎了下眼睛,配合地同人笑了下。
過了片刻,他指指對方掉的糕點渣,很誠懇地問:“碎渣全掉車上了。”
裴太子事真多。
薑君瑜知道他愛潔,本來想作罷,不吃就不吃了,轉念一想——不對,是裴琅有求於她。
於是又理直氣壯地吃了起來,還開口:“殿下說讓我瞞著你的行蹤,又千求萬求我,我才願意勉強帶你一同去趟汴梁,現在要管我吃什麼麼?”
雖然不知道裴琅有什麼目的,但薑府已然同裴琅綁在一起了,就算裴琅不開口,薑君瑜也會幫他的,但這並不妨礙她不冷不淡地嗆人幾句。
裴琅收回手指,兩隻手放鬆攤開,一副無辜模樣:“沒有……我隻是想提醒薑小姐,快要用午膳了。”
掂量了下胃口,薑君瑜發現自己已然半飽,愁苦地抬一抬頭,連帶瞪一眼裴琅。
裴琅低頭看她一眼,彎了下嘴角。
*
薑君瑜果然沒用下多少午膳,被知竹數落了好幾句,捂著耳朵逃避,不願聽下去。
距下一個城鎮要走不少路,所幸過了那個城,就離汴梁不遠了。裴琅肩側的傷還沒好全,若是長久趕路,說不定會發膿,薑君瑜盤算過後打定主意,先在這裡待個三四天,等傷處結了痂再啟程。
裴琅卻沒打算浪費太多功夫,他同十八吩咐,讓他牽著馬去驛站換一匹,薑君瑜一下就將遮住耳朵的巴掌放下來了。
她反對:“不行!在這待幾日。”
裴琅伸手,碰了下十八的肩側,示意他出門。
“不行!”薑君瑜站起身擋住人。
十八焦頭爛額,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糾結。
薑君瑜怒:“誰是你主子!”
十八心說真要這麼算我馬上就得出門了。
他小心地覷一眼自己真主子的麵色。
裴琅舒眉,很無奈地妥協,又問薑君瑜為什麼不走。
不好意思說真由頭,薑君瑜抿唇,用一種很蠻橫的語氣:“連著坐了好幾日馬車,有些不舒服。”
裴琅垂下眼皮,定定地朝薑君瑜看過去。
他眼睛實在好看,眼珠墨一般深,輕而易舉就能將人的所有視線吸引過去。薑君瑜穩住心神,猜測裴琅會不會信這個借口,又想對方會不會答應。
最後,裴琅伸手,拽了下她的一片袖子,把人拉過來,眼神示意十八出門。
出爾反爾!
薑君瑜“誒”了幾聲,還想攔人,裴琅把她拽得更緊了,手指不經意碰過她的手背。
大抵那個銅爐真的有點用處,他的巴掌溫熱了起來,薑君瑜碰上的時候還感受到了他虎口處的薄繭,有點忍不住縮脖子。
裴琅無奈地展眉,朝薑君瑜笑一下,安撫她的情緒,說:“好,留下來待幾日,我是讓十八去買個軟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