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麼?”薑君瑜輕聲問他,忽然想到自己喝得很苦的湯藥,覺得要是裴琅不喜歡的話,也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了,反正狠狠罵他一頓。
這頓罵終究沒說出口,裴琅好像還沒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慢半拍地點了下頭。
兩個人麵麵相覷了一會,薑君瑜乾巴巴:“可以起來了麼?我腿有點麻。”
裴琅跟著站起來,目光追隨著她,叫薑君瑜有些奇怪,下一瞬,她聽到裴琅神色莫名的問:“你大晚上不回薑府就為了這個?”
“不然呢?!”薑君瑜反問他,一雙眼睛漂亮:“你不要還給我。”
裴琅手一抬,棋盤被舉起,薑君瑜夠了下,沒拿到,發現實在是被他舉得有些高,於是乾脆跳了幾下。
裴琅肩膀被她搭著,沒想到薑君瑜會跳起來,怕她沒站穩,另一隻手臂順下去將她攔腰環住。
薑君瑜停頓了下,因為裴琅忽然之間的彎腰,鼻尖忽然離他很近能聞到對方身上混著竹香和名貴香料的味道。
鋪天蓋地的,好似清晨的一片花瓣,將裡麵的露珠包裹著,她也被無處不在的味道裹挾。
裴琅喉間微動,薑君瑜的視線跟了過去,發現之後臉上有些發燙,移開視線。
裴琅忽然將手收了回去,棋盤被他放在身後的桌上,他低頭垂下眼皮,遮住眸中的神色,叫薑君瑜一時看不清,隻能聽到他說:“天色已晚,薑小姐回房吧。”
*
等人走了之後,裴琅終於將目光落在棋盤上,他的指尖碰上棋盞的棋子,冰涼的,同他的溫度一樣。
十八看到廂房內滅了燈就急,礙於薑君瑜在,進去難解釋,到底忍住了,看到人好不容易走了,連忙進來,確定裴琅安危。
結果發現對方神色不明地望著一個沒見過的棋盤,出聲:“主子?”
裴琅將思緒拉回,視線卻沒有收回,他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今日下了雨,明日還會麼?”
“興許?”十八試探地回答。
裴琅沒說對這個答案滿不滿意,隻是拉了下嘴角,再給他下逐客令:“你出去吧。”
“宣永十七年五月十六日,殿下一夜沒睡。”十八寫完,看看初升的太陽,滿意地收回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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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
薑君瑜覺得裴琅的情緒就像汴梁難辨的天一樣,時晴時雨的。
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前日還送了個棋盤,照理說應當有所改進,可是裴琅忽然好似終於結完了的冰塊,任憑薑君瑜怎麼說話都回的不多,臉上情緒也是。
現在連見都難見了!
都說伴君如伴虎,裴琅還不是陛下,就已經這麼難搞定了。
薑君瑜發愁,正巧外祖找她有事,於是同門口的侍從說不找裴公子了,叫風寒的裴公子好好休息。
她特地強調了“風寒”兩個字,也不知道念給誰聽的。
這裴琅這碰壁就算了,連在外祖那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