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家宰嚴揚恭敬傳話,“宮裡的奏折到了,門客大臣們也已到齊。”
厲宸王嬴修乃當今聖上的皇叔,權勢滔天,把持著朝中大權,少帝未及弱冠,廟堂政務之事多由厲宸王操持。
每日的朝野大事必先過他的眼才傳到少帝麵前,長久以往,大臣貴卿們攀權結交,王府議事廳成了門客臣子們討論政事的地方。
坊間傳聞的門客三千並非誇大,厲宸王知人勝用,天南地北慕名而來的有學有誌之士幾乎踏破門檻,朝中不少高官當初都是從王府出去的,厲宸王的聲望可想而知。
權臣做到這個地步自然會招來各界非議,但厲宸王地位依舊穩如泰山,國家在其治理下也確實國泰民安強大富庶。
太後最為忌憚厲宸王權勢,背後勢力自成一派,便是為了與之抗衡。
此時的王宮裡,太後聽聞下人講述昨晚厲宸王府遭采花賊的事,鋪滿脂粉的臉上露出冷豔的笑。
“堂堂厲宸王正妃,遭遇賊人輕薄,看這下嬴修的臉麵往哪兒擱。”
隨身太監趙連捏著嗓子跟著笑:“可不是嗎?我們的人添油加醋,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曉了。”
太後輕擦著華麗的護甲,懶洋洋動唇:“對了,聽說那女子長得傾國傾城,你可見過?”
“回太後,小人並未見過,厲宸王府出入森嚴,那位王妃從未露過麵。”
女人冷笑一聲,“哼,再貌美有什麼用,命格那麼凶,先是克死自己生母,接著便是克夫。我等著她把嬴玄淩克死的那天。”
聽薑妍說這賤.人母親是從勾欄贖出來的,她也自小就一副狐媚模樣。無意間得到其生辰八字,拿來與嬴修對比,巧了,大凶。
計上心頭,薑太後一道懿旨賜婚,明麵上是為他嬴修好,給他挑了個出名的美人,實則卻是上不得台麵的庶女,下足了他厲宸王的麵子。
“改日將她喚來常清宮我瞧瞧。”
“諾。”
——
青鳶出府去了大理寺,少卿見她來了連忙行禮作揖。
“聽聞王妃大駕來協助查案,有勞王妃。”
青鳶蒙著麵紗入座,“你們有什麼線索?”
大理寺少卿掛起京城地圖,“王妃請看,圈紅的部分便是賊人作過案的地點。”
青鳶端視片刻,拿起筆將外麵四個點連在一起,是個對稱工整的“口”字型。
少卿周辛塵點頭:“沒錯,此賊共犯案六次,前四次犯案地點能連成一個‘口’字,後麵這兩次便是治粟內史與厲宸王府,皆在口字內部。若他再想作案,會選在哪些地方?”
青鳶凝思:“這兩處。”
她提筆圈出的兩個地點正好與內史府和王府構成一個“口”字。
“回字形?”
周辛塵:“非常大的可能,今晚我們的人會分兩路,分彆去太傅和尉衛府邸看著,王妃要不要一同前去?”
想到府丁交代日落之前必須返回王府,青鳶為難搖頭:“王爺不許我晚歸。”
“也是,為了王妃的安危,”周辛塵輕笑,“王爺很關心你。”
青鳶沒答。
根本連那厲宸王是俊是醜都沒見過。
“你們去受害女子家中調查過嗎?”
“去過,除了天燈沒留下任何線索,對方是個高手,行事很謹慎。”
“那些受害的女子們呢?有沒有見過賊人的?”
周辛塵搖頭:“受害的女子們都一口否定自己受過輕薄,沒有目擊者。”
青鳶:“我相信她們。”
“當下並無多少可用線索,也不知他下一次作案會在何時,隻能派人守著那兩處,”周辛塵濃眉微鎖,看向青鳶,“七日期限隻剩下五日,若是再抓不到賊人,我烏紗帽不保,還會連累三族……”
“王妃您在王爺身邊給下官求個情,再寬限幾日吧。下官家中八十歲老母身體本就不好,吃不起流放的苦啊!”
青鳶垂眼,“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難見到他。”
“早聽聞王妃美人如玉心地善良,下官為官多年一直兢兢業業清正廉明,對朝廷和王爺的忠心日月可鑒。五日真的太緊了,懇請王妃救小的一家老小一命!”
周辛塵說著便跪了下去,青鳶微歎:“大人起來吧,我會竭力助你。”
“謝王妃!”
“聽說王妃有辦法找出賊人,不知是什麼?”
扶蓉看了眼自家小姐,正欲開口說與他聽,在人看不見的地方青鳶輕拉了下小丫頭衣裳。
“說笑了,我哪有什麼法子,隻不過牽涉在這案件中,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才來大理寺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忙。”青鳶歎了口氣,“查案的事情我一介女子實在知之甚少,一切由大人做決斷,什麼地方需要我的儘管說。”
“王妃有心了。”
出了大理寺,扶蓉挽著青鳶,不解:“方才小姐為何不告訴大人你在床上撒了藥粉的事?”
“沒有把握的事情不用說與人聽,況且,”青鳶思忖片刻,“他一定能在規定期限抓住罪人。”
扶蓉眨眼:“小姐怎麼篤定?”
“猜的。”
早春日頭正好,鬨市往來頻繁,京城的繁榮程度遠超蜀郡,來京城多日還是第一次出來玩,扶蓉看什麼都新奇。
“小姐,有畫糖人的!”
“兩位姑娘要什麼圖案?”
賣家的攤子上有幾個成品,是些狗呀兔呀的,扶蓉沒瞧上,“可以畫隻鳳凰嗎?”
老伯笑道:“可以,這是另外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