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丫鬟深知自己的荷包扁扁,“那算了,我要這個兔子吧。”
“就畫鳳凰。”青鳶掏出銀兩,“再畫隻狐狸。”
“好嘞。”
不消多時就得了成品,糖畫栩栩如生,青鳶拿著許久都舍不得吃。
往前走了一段,瞧見一間食肆往來賓客紛紛,外麵兩串大紅燈籠上落著“仕宦行台,安寓客商”八字。
“煙火氣好濃,扶蓉,咱們去這兒吃點東西。”
扶蓉看著店內許多人,想著自家小姐身嬌體貴,“人太多了,我們找個清靜些的食肆吧。”
“無妨,就這裡吧,看這生意味道應該不會差。”
扶蓉訂了樓上靠窗的位置,從這邊看下去是一條河,河對岸一座暗紅色建築華麗非凡,樓閣輕紗飄揚,墜著無數彩燈籠,樓下臨水處泊著裝飾漂亮的畫舫。
青鳶喟歎:“好氣派的樓閣,這邊夜間一定很熱鬨。”
樓閣上有一群衣著鮮亮的年輕女子手持紗扇,扶蓉見了忙低聲:“小姐,那是青樓勾欄……”
青鳶一知半解:“勾欄何意?”
“就是,男人們玩樂的地方,那裡的女子不是良家。”
“男人取樂的地方?”青鳶認真思考,“女人不可以去取樂嗎?”
扶蓉大驚失色,“我的小姐,這種話可不能在外麵亂說,您可是堂堂王妃。”
“可這邊真的很漂亮啊,到了晚上一定很熱鬨,我最喜歡燈紅酒綠的地方了。”
小二端菜上來,紅燒兔頭、炒筍尖、糖醋魚、一盅老鴨湯與幾碟甜點,菜色看著不錯。
“好吃!”青鳶食指大動,給扶蓉夾了點菜,“我們真是來對了,這家食肆味道一絕。”
吃完飯時候已經不早,扶蓉去結賬,被告知這一頓飯要二十兩的時候她驚的都不會說話了。
小姐的積蓄一共就隻20兩,一兩銀子在蜀郡普通小食肆就能大吃特吃,在京城卻不夠買一個菜。
“你是不是算錯了,我們就隻點了六個菜。”
掌櫃眼都沒抬,撥弄著算盤,“沒錯,樓上靠窗那位置就是這個價。”
20兩銀子夠普通人家好幾年的生計,這可是小姐攢了幾年的積蓄,扶蓉聽著隻覺得頭暈目眩。
她還想繼續跟掌櫃理論,青鳶拿下頭頂的步搖,“我們沒帶那麼多銀子在身上,這支步搖可以抵一頓飯錢嗎?”
女人聲線柔潤,掌櫃抬眸看了眼,她玉脂般的手裡握著的步搖精美奪目,瞧她穿著打扮也不是普通人,便接過步搖。
“行吧,你們運氣好老板不在,銀兩我替你們補上。”
扶蓉:“小姐,這步搖是你從小戴到大的,不能這麼給他。”
“以後有錢贖回來就是,走了。”
走出去好遠小丫鬟還是憤憤不平,“那支步搖根本不止20兩,那個掌櫃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頓飯花20兩,他們這是明擺著的搶人。”
見小丫鬟氣得圓鼓鼓的小臉,青鳶笑著捏了捏她,“彆氣,錢可以再賺,不給他今天我們也脫不了身。一點小錢而已,我以後會帶著你發大財的。”
經過這次,青鳶越發堅定了要賺錢攢銀兩的想法。
——
連續兩日京城很太平,大理寺的人暗中守著,采花賊沒再出現。
青鳶每天照常領著扶蓉先去一趟大理寺,而後兩人又悠哉悠哉穿梭在京城各個繁華地段。
京城許多江湖人士,什麼打把勢賣藝的、耍猴的、說竹板書的、卜卦相麵的,青鳶見了隻覺新奇,往往一看到就走不動路,哪裡熱鬨哪裡湊。
錢袋告急,吃不起正規食肆裡的東西,她便在路邊買些小吃,京城大街小巷各式小吃也被她發掘的差不多。
嬴修那邊得到的消息幾日如一,她一點有用價值都沒給大理寺提供,隻是帶著個小丫鬟到處玩樂湊熱鬨。
這天,青鳶在蕭河邊看劃船比賽,一回頭,一個擦了脂粉的老太監勾著嘴角笑:“王妃,跟咱家去一趟宮裡,有人要見你。”
消息傳到嬴修耳裡時男人輕嗤,“終於按捺不住了。”
常清宮。
穿過高高宮牆與回廊,宮室華麗而靜謐,太監領著青鳶進去便關了門。
青鳶四下看了眼,發現帷幔後有道人影甚為慵懶地靠在軟塌,看不清相貌,想來便是太後。
“太後萬福。”
行了跪禮,屋內又寂靜片刻,帷幔後那人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在王府過得可好?”
“回太後,一切都好。”
“嗬,”太後冷笑,“你是本宮賜的婚,嬴修早有不滿,他能對你好?”
“聽說新婚夜他連洞房都沒踏入,此後更是對你不聞不問,何來一切都好?可與他見過麵?”
青鳶低著頭,謹小慎微,“不曾。”
太後這才懶懶抬眼看帷幔外乖巧垂首的人,身影倒是綽約,“過來本宮瞧瞧。”
“是。”
挪步過去,有宮女掀開了帷幔。
“抬起頭來。”
青鳶慢慢抬頭,太後瞥過一眼,嘴角隨意勾著的那點笑意消失。
美人青絲垂順,眉目如畫,五官驚絕而細膩,一絲一毫都像被細心打磨過。
太後眯了眯眸子,許久才又勾著兩分慵懶的冷笑,“倒確實有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