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999+裡的私信中,有1000多封是來自於“孟婆”,有時候一天十幾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把站內信當成了聊天軟件,後來他意識到不會得到回複了,那個私信就演變成了樹洞,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裡發,甚至一些複習資料也沒幸免。
駱儲按著跳動的太陽穴,快速梳理出他的身份,所在地,以及他想拜倒在大神旗幟下的決心。
孟婆,真名黎博,一派天真爛漫,一看就是那種有愛的家庭長大的孩子。
一坐下來,他就朝駱儲深深地低下頭認罪:“大神,我有罪!我本來想借鑒你的程序自己重新開發一套,但我的水平還不夠,我又急著想幫他們,所以就鬥膽直接抄襲了你的部分代碼。如果你不願意,我以後就再也不用了,但是如果你回來主持大局,我就死心塌地跟著你乾,有大神你…”
駱儲聽他越來越離譜,打斷他,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你怎麼找到我的程序的?”
黎博聞言一笑:“大神你還記得仿生人也有精神病嗎?”
駱儲其實隱約知道答案,聽他一問更是確認了,他哼了一聲當回答了。
黎博點頭:“是的,我就是他的第二任主人,當年從二手市場把他買回來的,是我爸爸。”
黎博的爸爸是一個愛動手的工科技術男,他最熱衷的親子活動,就是帶著兒子做各種手工,在兒子初三中考結束後,特意買了有故障的仿生人作為禮物,打算跟他一起研究修複的辦法。
“對啦,他現在不叫‘仿生人也有精神病’啦,我叫他小明哥,他現在是我們家的家庭心理老師,我們修好了他的眼睛和耳朵,謝謝你。”
他朝駱儲眨了眨眼,一臉感動地跟仲子石說:“我們大神是個頂頂善良的好男人。”
駱儲差點一巴掌扇過去。
駱儲當時除了刪除仿生人的記憶,還破壞了一部分他的視覺和聽力,在確保他行動安全的前提下,讓他看不清晰聽不明白,主要是對一些具有攻擊性的內容,做了類似打碼的處理,削弱他對於“痛苦源”的直接感知。他當時認為這個仿生人必定還要繼續遭受虐待,所以“順手”做了幾個調整。
仲子石聽著黎博描述,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對“善良”的評價翻白眼的駱儲,嘴角動了一動。
“我們在修理小明哥的時候,發現他的那些破損,是來自於人為的故意傷害,一開始我們以為他眼睛和耳朵也是,在我們嘗試‘治好’他的時候,發現了‘近似人間’,看到了那個帖子和你的回帖。”
“我和爸爸親眼見過小明哥的情況,完全可以想象他所遭受的痛苦,所以我當時就下定決心,以後也要像大神你一樣,幫助那些絕望的仿生人們獲得自由!”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
仲子石問:“小明哥……他現在怎麼樣?”
黎博拿出他的手機,將手機的照片投影出來,那是黎博和一個年輕男人的合照,不同場合不同年齡的合照,年輕男人背著男孩兒時期的黎博,稍大一點的黎博勾著男人的肩笑得燦爛,還有一張顯然是黎博生日,跟另外一對中年男女的合照。
“他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家人了。”黎博驕傲地說。
照片中的男人微笑著,他喝下了孟婆湯,度過了他的黑暗,等來了屬於他自己的黎明。
跟黎博聊完,天色已經黑了,冬天的冷風和臨近期末的緊張將學生們找找地趕回了室內。
一小時前還喧囂的籃球場現在已經沒什麼人了。
正朝校門外走的駱儲突然拉住仲子石,挑釁地看看他:“怎麼樣?來一局?”
早上在訓練場又被仲子石多虐了2分鐘,他急需要找回場子。
仲子石頭也沒回:“不會。”
“哪有男生不會打籃球的?”駱儲誇張地喊道:“你是怕了麼?”
仲子石眯了眯眼,朝籃球場昏暗燈光下的籃筐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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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個小不點兒,拿著一個快跟自己一半高的籃球站在他麵前。“來跟我玩一局。”
“我不會。”
“哪有男生不會打籃球的?”小不點兒人小小的,嘲諷氣質滿格。
“我真的不會,要麼你教我,要麼我們再下一盤圍棋?”
“那——”小不點兒像個小大人一樣考慮了半分鐘。
“先教你投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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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在籃筐裡轉了幾圈,穩穩地掉進框裡。
“不是投得挺好的嘛。”駱儲讚許地說,隨即走到他身前,張開雙手試圖攔住他。
很快他就發現仲子石並沒有撒謊。
仲子石嘗試了幾次想要帶球繞過他,都被駱儲熟練的攔住,前進受阻後,索性原地跳起來想要投籃,但籃球剛出手就被駱儲拍掉,進而搶了過去。
“唔。”駱儲拍著球,咧嘴一笑:“你籃球誰教的,哪有隻教投籃,不教帶球和過人的。”
仲子石嘴巴一抿,眼睛看著籃球,想趁他分心搶過來,但他一動,駱儲就一個假動作晃過了他,兩個跨步輕鬆把球送入了籃筐。
仲子石接過落地的籃球,心有不甘地拍拍。
駱儲看了他一會兒,心裡突然一動,自作主張地宣布:“每天下班後,抽一小時出來,我教你打籃球。”看仲子石張嘴,他伸出手掌朝他擺了個拒絕反駁的姿勢,表示不接受反對:“不能隻允許你單方麵虐菜,偶爾你也要讓彆人虐一虐”。
仲子石:“……”
“你放心,我跟你之前那個半吊子師傅不一樣,保證我出師前能把你教成灌籃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