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子石和駱儲正站在阮紹元那個三層彆墅裡，欣賞他的“後宮佳麗”。

阮紹元家的保姆在一旁說：“阮先生有好多這樣的情人，他說是收集，我聽他有次跟朋友介紹，說幾乎世麵上所有叫得上名的，他都有。”

此話不虛，駱儲一眼就看到了白丁蘭那款男性戀人，以及鄧建華的“莉香”款。

他們此時都已經被關閉了運行，像一排模特，占據了第三層近100平的房間，乍一眼看去，站得站坐的坐，就像在開party。

駱儲掃描了一下，有32人之多，不同公司，不同年代出品，不同的性彆，不同的型號，他歎為觀止道：“這裡可以搞個小型博物館。”

趁保姆正在拉開窗簾透風，他悄悄跟仲子石說：“賀助要是來了，肯定要興奮了。”

仲子石環視了一下四周，竟點了點頭。

駱儲暗暗笑笑，現在仲子石偶爾會下意識地回答他，他可能自己也沒意識到。

看上去50多的保姆有些嫌棄地說：“我平時都不敢上來，總覺得這裡瘮得慌，阮先生的父親本來想要把他們都處理掉，但是他母親不同意，老太太到現在還沒法接受阮先生去世的事實。所以這個地方還保持著原樣不動，我每個星期也要過來打掃兩三次。”

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安妮。

清新短發、齊劉海，白色的襯衣搭配淺色的牛仔褲，正乖巧地“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因為關閉運行的原因，眼睛是閉著的。

仲子石走到她身邊，蹲下來，低聲問：“這個怎麼開？”

駱儲在客廳另一角，聞聲看過來，仲子石正靠近垂頭坐在地上美少女，陽光披在兩人身上，活脫脫一幅青春偶像劇的劇照。

駱儲眯了下眼，他大步走過去，蹲在兩人之間，伸手去摸安妮的下頜，靠近喉嚨的地方，有一個不易摸出來的細縫，他在細縫處用力按壓，一個暗格被按開，那之下，有一個開關，長按了幾秒之後，安妮的眼睛睜開了，但還是直直地望著前方，顯然她的程序正在被啟動。

他在做這些操作的同時，仲子石問保姆：“你對這位有什麼印象嗎？”

保姆一邊走過來一邊說：“我其實都分不出來這麼多，阮先生給他們每個都取了名字，可我叫不上來名字，這個……”

她走近看清楚了駱儲正在開啟的安妮，用“這題我會”的欣喜語氣說：“這個我有印象，她叫安妮，阮先生有段時間特彆喜歡她，經常帶她出去約會，我有好幾次聽到他說安妮很像他的初戀情人。”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過他也沒必要騙一個機器人吧？”她不確定地看看兩人。

仲子石敏感地抓住他的說法：“有段時間？”

保姆不以為意地說：“他們再怎麼像人，歸根結底也還是玩具，總是會有玩膩的時候嘛。”

駱儲問：“阮先生是又買了新的款式嗎？”

“買是買了，但應該也不是因為阮先生喜新厭舊，是因為什麼來著……”保姆輕敲自己的頭。

駱儲提醒：“她是不是跟阮先生生氣，吵架之類的？”

保姆帶一種“你比我還落後”的眼神，狐疑地說：“他們不是機器人嗎？還真能跟人一樣生氣吵架？反正我是沒見過。”

駱儲：“……”轉頭專心叫醒安妮去了。

“不過說起來，”保姆似乎想起了什麼：“阮先生有陣子好像躲著她。”

“躲著她？”

保姆好像記憶被打開了封印：“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次阮先生從樓梯上摔下去，打了大半個月石膏，我記得就是那段時間，有次看他一個人呆著，問他要不要叫安妮去陪他，他當時反應很奇怪，馬上說不要，我還納悶他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但是保姆馬上又說：“不過過了一段時間，他倆又湊一塊了，總之我也搞不懂這些年輕人，分分合合的。”

仲子石和駱儲對視一眼，想起了跟黎博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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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個姑娘說她有傷害主人的風險，我看了她給我的記憶片段，其實也無法完全肯定，但這種情況，我寧可信其有。”

“這個案子，最讓我在意的是，她記憶中的空白片段，如果這些片段不是她自己刪除的，那很可能是一種程序bug，你們看看我跟她的對話記錄。”

初戀總會過去：我好像控製不住傷害了我的主人，請幫幫我。

孟婆：什麼意思？

初戀總會過去：【一段視頻】

（視頻中，有很多人的驚呼，還夾雜著一個男人的慘叫，畫麵先是一片混亂，然後是急速對準一個正從旋轉樓梯摔下去的男人）

初戀總會過去：這是我的主人，他從樓梯上摔下去了，我懷疑是我推下去的。

孟婆：視頻裡看不出來，隻看到你的主人摔下去的畫麵。

初戀總會過去：【一段視頻】

（視頻的畫外音有一個女聲：“你不是說過我是你的初戀，永遠會對我好嗎？”男人很不耐煩地說：初戀總會過去，隨後畫麵戛然而止，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