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們是怎麼看？”駱儲真的有點好奇。

胡俊豪認真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想要交換戀人的人，不是因為我們這個活動才變得……”他找不到合適的詞彙描述：“始亂終棄，而是他們本來就已經厭倦了擁有的戀人，如果沒有我們這樣的活動，他們會怎麼對待他們？”

遺棄？回收？駱儲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

胡俊豪不再那麼急於辯解，語氣平靜下來：“因為有人先有了這種需要，才會產生我們這樣的活動，我們的本意讓那些已經不再被寵愛、正在被冷落甚至麵臨遺棄的仿生人們，有機會去另一個對他們有興趣的主人那裡，他們或許能得到比在原主人那裡更好的照顧。”

駱儲愣了一下，他確實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

胡俊豪歎口氣：“仿生人終歸是人類創造出來，讓人類更幸福的產品。我們一開始，確實沒想那麼多，我們想要更快樂更幸福，隻是我們沒想到……”

仲子石：“沒想到仿生人也會有痛苦？”

胡俊豪僵了一下，最後不情願地點點頭：“這也是我打算退出的原因之一，我自己也越來越懷疑這個活動的價值。”

仲子石：“你什麼時候意識到這個問題的？”

胡俊豪埋頭揉了揉自己的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大概半年以前吧，零星有碰到仿生戀人跟我說，不想被交換，我一開始很詫異，因為仿生人很少會拒絕和反對主人的意願，我隻以為是現在仿生人智能對話的模塊有一些更人性化的設計，不過從那時候開始把，我就有些介意，有意無意地開始留心，發現有一些仿生戀人，哪怕沒有直接說不想交換，但也有表現出來。我逐漸分不清那是不是仿生人自己的想法……”

駱儲問；“有什麼表現？”

“比如他們會在交換的時候逃跑，有些會生氣，摔東西，總之，表達自己不願意。”

“你說你從第一屆就開始服務，你會參加每一次活動嗎？”

“基本上吧，我們這個活動其實頻次不太高，最開始半年幾個月才湊得齊人搞一次，畢竟仿生戀人也是三年前剛剛上市的，隨著產品增多，客人也多了，然後我們舉辦的頻次就越來越密了，所以今年還特彆要搞一個交換儀式。”

“交換儀式？”仲子石和駱儲異口同聲問。

“是啊，之前我們都是先像今天這樣開完舞會之後，就會推送意向問卷給參加的客人，讓他們選擇想要交換的號碼，如果匹配上的，我們就會安排一次小型的線下交換。人少的話，就約一約，雙方到場，其實就是重新設置一下主人，然後他們再各自帶回家。”

“今年情人節有什麼不同？”

“今年經費充足，報名的人也很多，大家討論下來，打算搞場大的，從十二月份開始，十二月、一月、二月，連續三個月都搞了舞會，三場舞會下來，交換的人湊一起，會在情人節那天統一做一個集體交換儀式，到時會辦得更浪漫一些，像集體婚禮一樣。”

駱儲嗤一聲，沒說什麼。

仲子石拿出幾張照片：“這幾對情侶，你認識嗎？”

第一對是白丁蘭和她的戀人。

胡俊豪一眼就認出了白丁蘭：“我認識，她是那個網紅，前陣子不是說死在那個爆炸案裡了嗎？”

“她參加過你們的活動嗎？”

“參加過啊，她接了廠商的推廣活動，讚助方有時候會邀請一些人來參加，既給我們的活動增加點亮點，也是提供給這些人的小福利，畢竟我們這個活動也是要花錢參加的。她帶的那個仿生人是一款健身類型的戀人，還挺受歡迎，當時有好幾個人想要跟她交換，她本來也選了一個，但是還沒落實，就聽到她出事的消息。”

第二對是阮紹元和安妮。

胡俊豪看了一會兒，有些遲疑：“有點眼熟，但是不確定，我們這幾年搞得活動，少說也有幾十場，加起來上千對，成功交換的也好幾百對了，這一下還真的說不上。”

第三對是鄧建華和莉香。

胡俊豪這次沒看多久，很快確定：“這對我認識，參加過上個月的活動。”

第四對韓茹和韓誌專。

胡俊豪已經開始有些驚疑了，他轉頭看看仲子石他們，遲疑地：“他們也是上個月的活動，已經確定會參加情人節活動的客人。”

仲子石和駱儲交換了一個眼神，對胡俊豪說：“請儘快將你們曆年來參加活動，以及通過你們成功交換過的客人的名單整理一份給我們。”

胡俊豪有些心驚膽戰地問：“警官，剛才給我看的這些人，都出事了麼？”

仲子石：“我們正在進行的調查，現在不方便告訴你，但是請你近期保持溝通，配合我們的工作。”

胡俊豪慌亂地點點頭。

仲子石和駱儲起身走出會議間。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胡俊豪的聲音：“我想起來了。”

他們回頭，胡俊豪激動地說：“第二對那兩人，幾個月前來參加過活動，但是還沒結束，他們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那個男人不小心從酒店樓梯上摔下去了。”

仲子石和駱儲再度對視。

他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了。

這個仿生戀人背後的罪犯，是在這個交換舞伴的活動中挑選對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