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知道？”他聲音暗啞。

仲子石被他逼到無處可退，忽然有些慍怒：“你說什麼意思？”

駱儲先是一呆，下意識抓住仲子石。

無論是愛情酒店裡的那一場綺夢，還是丁蒼的□□記憶，都讓駱儲再也無法假裝一切都沒有改變。

腦中的機器固執地認定仲子石是朋友，而仲子石也一如既往地對待自己，好像變的隻有自己的心，這讓他獨自煩惱窘迫著，嘗試將那顆不安分的心按下去。

然而越來越抑製不住的想要碰觸仲子石的衝動，在丁蒼的攪動下，轟然喧囂起來。

然而仲子石還是那個仲子石，永遠處變不驚，永遠淡定如水，甚至在丁蒼作出那種露骨的暗示時，還若無其事地應對。

“原來他根本無所謂。”這個想法讓駱儲有點受傷。

駱儲意識到，自己偽裝成玩笑式的逼問，原來是帶著一絲惱怒的。

“你……”駱儲忍了幾秒，最終還是問出口：“討厭男人之間親熱麼？”

仲子石忽然僵硬，臉色一沉，用力將他推開。

推開他的力道不大，但卻讓駱儲心中一痛，這是兩人變得親近以來，仲子石第一次表現出對自己的抗拒。

駱儲站在離仲子石一臂之外的距離，悻悻道：“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腦中的機器才一直警告自己不要跨過那道防線。

仲子石看到被自己推開的駱儲，下意識地要上前去拉他。

但駱儲苦笑著往後退了退：“看來我們從現在起，要保持一點距離了。”

仲子石見駱儲躲著自己，又聽他這麼說，上前的動作生生止住：“什麼意思？”

“因為……”因為我可能會忍不住抱你、親你、強迫你，駱儲心想，“我可能會做讓你反感的事。”

不等仲子石回答，駱儲轉身朝門口走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先回酒店休息吧。”

說完，他像逃跑一樣，離開了看守所。

喂，我好像搞砸了你的 99%高純度友誼計劃。

駱儲漫無目的地走在重新熱鬨起來的桃源街道上，半真半假地跟自己腦中的機器道歉。

機器腦沒有回答。

走了一會兒，背後有人大叫“大神大神”，原來是賀助黎博還在夜遊桃源。

兩人手裡大包小包，顯然買了不少紀念品。

“仲子石還在處理，我先出來透透氣。”駱儲跟他們解釋。

黎博不疑有他，熱切地邀請駱儲一起逛：“那你跟我們一起逛吧，我們剛逛完北麵，現在打算去南麵。”

駱儲跟著他們走了一段，黎博突然很新奇地喊：“這裡竟然有一個婚介中心。”

駱儲抬頭望去，果然是“月老廟”，還是如當初那樣，人流如織。

和仲子石第一次來時的種種浮現眼前，他停下腳步，朝兩人喊了一句：“你們繼續逛吧，我回去幫仲子石。”

黎博有些遺憾，但畢竟是好奇心更重，草草地道個彆，轉頭就鑽進了店裡。

賀助沒急著進去，反而拉著駱儲問：“你跟仲哥吵架了？”

駱儲有些意外：“怎麼這麼說？”

賀助笑：“也就是小學霸這個傻白甜看不出來，仲哥沒一起來，你又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隻能是你們鬨彆扭了。”

駱儲如實說：“沒吵架，但確實有點彆扭。”

賀助一臉不讚同地數落他：“仲哥不大會表達，但他對你是真好，好到我們認識他的人都羨慕，你彆不知足啊。”

駱儲沉默，良久才吐出兩個字：“是嗎？”

可我偏偏就是不知足啊。

看守所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駱儲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仲子石還坐在自己離開時的那個位置，看到他走進來，好像驚醒過來，呆呆地看著他。

駱儲在仲子石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轉動他的旋轉椅，讓他跟自己麵對麵。

仲子石帶著疑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悶，任由他擺布。

駱儲伸手想去抓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在快碰到的時候，卻停了下來，心中閃過一絲膽怯。

如果再被他推開……駱儲嘗到自己口中一片苦澀，明明昨天還是可以不假思索做出來的動作。

但仲子石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駱儲終於抓起他的手，將額頭抵上他的手背，低啞著說：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