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廖隊邵姐事後的調查還原，你們墜樓後，賴芙突然抱著童雙從樓上跳了下去。我當時確實聽到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但沒有回頭去確認。”

“那天在現場的人類有三個：你我和童雙，仿生人六個：張經緯，賴芙，以及四個劫匪，還有一個撞毀的無人機。”

“最後安然無恙的隻有我一個，仿生人除了一個被我關機的劫匪，全都因為高空落地，有嚴重損壞。”

“後來幸虧有這個數據沒受到損壞的仿生人，證明了張經緯派他們劫持賴芙，以及後來在那個廢棄工廠發生的事情。”

“但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這個仿生人被關機後的5分鐘內發生的事情，成了一個謎。

張經緯為什麼能從駱儲的控製中掙脫，甚至反過來壓倒駱儲？

賴芙為什麼會突然暴走？

工作室陷入一陣沉默。

駱儲問：“有沒有人為難你？”

仲子石搖搖頭。

駱儲不信，作為唯一的幸存者，仲子石必然會受到全方位的檢視和調查。

但他沒再追問，這件事上，讓仲子石最為難最痛苦的是自己，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追究彆人。

仲子石問他：“你對這些還有印象嗎？你怎麼看？”

駱儲停在仲子石的肩上，認真想了想：“現在我的記憶恢複進度60%了，恢複的最好的是跟你有關的記憶，但意外發生的那段恢複難度最大，不過，我猜想……多半跟幻影有關。”

“你是說……”

“我懷疑他可能入侵了我的大腦。”駱儲沉重地說。

“幻影比我更擅長做這種事情，如果當時我讓他有機可乘，很可能會被他鑽了漏洞。”

“而且當時賴芙是在我們兩個同時控製之下的，那她的暴走，可能也跟我們兩個的指令衝突有關。”

“那樣的話……”駱儲艱難的說：

“童雙的死，有我的責任。”

消沉了幾個小時之後，駱儲小精靈宣布：

“我想過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能力不足，我從小到大麵對的都是普通人類，覺得自己的機器腦已經是開掛了，才不思進取。遇上了真正的高手，才發現自己不行。”

仲子石正忙著收拾從駱儲家裡帶來的衣物和用品，他停下手上的活，配合地跟他搭話：“所以呢？”

“我要利用這段隻能躺在床上的時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第一天。

一大早駱儲就興衝衝地跟剛醒的仲子石說：“果然，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也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天剛蒙蒙亮，仲子石穿著黑色的運動服，戴著耳機，一步一步地跑出了家門。他沿著小區附近的綠茵道，跑進清晨無人的街道上，感受著城市在慢慢蘇醒，步伐輕盈穩健，呼吸平穩，沒有絲毫的喘息聲。

如果有路人經過，會發現這個帥氣的小夥子肩上“坐著”一個小人兒，如果他們靠得更近一點，甚至能從他耳機裡聽到一個的痞痞懶懶的男聲。

“不誇張的說，我現在一天的進步，可能比以前一年都大。”

“這些年技術的進步也是爆發型的。”

“學習對大腦恢複也有幫助，對了，我昨天學了點兒外語，說給你聽聽。”

“Te quiero，Ich liebe Dich，Ялюблютебя，Ti amo，Ik hou van jou，Eu te amo，Jag ?lskar dig，Ana ahebak……”耳中的聲音變得低沉而認真。

“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仲子石這時已經結束了跑步，回到小區空無一人的運動廣場，做著拉伸運動，他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但眼神卻變得很柔和。

“嗯。”

“你知道？”

“我也是。”仲子石說。

我愛你。

我也是。

第四天

這天是初五，從淩晨開始，鄰居們就爭先恐後地表達對財神的喜愛和歡迎，鞭炮絡繹不絕。

陪著仲子石做飯的駱儲，突然問他：“對了，咱們家錢夠花嗎？”

“嗯？”仲子石正在清洗著剛買來的魚，因為駱儲在網上查到要年年有魚，督促他要吃魚。

駱儲接著說：“不是還買車了麼？我的賬戶都交給你了，已經關聯到你手機裡了，你記得用。”

“話說我現在看病，警隊給不給報銷啊？”駱儲今天才突然意識到錢這個現實問題。

“我這幾天把互聯網逛了個遍，發現好多灰色和黑色地帶，賺錢還是很容易的，打算接一兩個遠程的活……”

原本淺淺笑著聽他說話的仲子石，聽到這兒，打斷他：“夠！”

駱儲不信：“你不也隻是個比我多工作兩年的窮警察嗎？”

仲子石朝客廳的方向擺了擺頭：“你自己看，有幾個賬戶。”

意思是讓他自己進他的手機看。

駱儲看完之後好久不說話，仲子石關切：“怎麼？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