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醫院四處可見高科技的手術機器人和智能化的病房設備，仲子石熟練地帶著駱儲穿梭其中，做了一係列的檢查，還不時跟醫護詢問並谘詢一些護理和康複的問題，一切結束之後，他們又回到了霍高詩的辦公室。

霍高詩已經拿到了他的部分檢查結果，有些：“小駱最近有什麼特殊的表現嗎？”

“怎麼？”仲子石對她手裡的結果很好奇。

“他的各項指標都有明顯好轉。”霍高詩看著電腦裡傳過來的片子：“有些奇怪的是，他的大腦似乎非常活躍，這與上一次檢查完全不一樣，但這些活躍的區域，跟我們已知的認知行為運動區域都不大一樣。”

“駱儲他……機器腦醒了。”仲子石告訴霍高詩。

霍高詩聽到這句話，疑惑地抬頭盯著仲子石。

“醒了？”霍高詩先是震驚，然後是驚喜。

仲子石指著霍高詩辦公桌上的大屏幕電腦。

霍高詩不明所以地轉頭，電腦屏幕上，和仲子石的對話框中，新增了一個成員。

“霍醫生，你好，我是駱儲。”新加入的聊天成員，頭像是一個小胖子。

仲子石看到那個頭像，眼角微微抖了一下。

霍高詩轉頭看看輪椅上的駱儲。

仲子石理解她這種反應，跟她解釋：“他現在能通過網絡跟您對話，但是他身體好像不聽他機器腦的使喚。”

霍高詩認真聽他描述著駱儲現在的情況，臉上的表情從關切變成了興奮，隨後越來越專注。

“所以我們現在說話他完全聽得到？”

仲子石點點頭：“他也能通過網絡跟人交流。”

“這麼說來，雲老師的項目並沒有失敗啊。”霍高詩納悶兒地喃喃低語。

駱儲在他們的聊天群說：“這兩天，為了能早點恢複，我也去查詢過當年我的病例，但是奇怪的是，我好像不存在。”

仲子石說：“病例丟了嗎？”

駱儲：“不是，是好像沒有過我這個病人。”

仲子石和霍高詩愕然。

駱儲：“那個項目，叫什麼名字？”

霍高詩仰著頭想了想：“什麼書，是一個挺詩意的名字。”

仲子石冷靜地給出答案：“天書計劃。”

“對對對！”霍高詩拍一下手，“就是這個名字。”

“我跟著你媽媽，也就是雲老師的時候，她幾乎絕口不提這個項目，隻說之前負責的項目失敗了，提起來的時候，總是很沉重的樣子，我們都不敢多問。”

“您剛才的意思是，駱儲是天書計劃裡的病人？”

“不是嗎？”

“查得到的記載裡，天書計劃的病人全部去世了，所以才宣布項目失敗，銷毀了所有的資料。”仲子石似乎對這個計劃知道不少。

“可駱儲明明還活著啊。”霍高詩疑惑地說著，神情逐漸嚴肅，眉頭緊皺。

“我記得當時那個項目就是芯片移植大腦，除了那個項目的病人是保密，老師如果還有這樣的病例，我不會不知道啊。”

仲子石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如果您的說法沒錯的話……”

駱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個項目很可疑，我得再去找找。”

霍高詩感慨和遲疑的聲音也從前方傳來：“雲老師去世之後，那個項目好像變成了一個禁忌，項目組很早就解散了，那之後更是沒人提，難道是有人把材料搞錯了？”

仲子石沉聲道：“霍醫生，駱儲的情況，以及天書計劃的事情，還請您繼續保密，我擔心事情不那麼簡單。”

霍高詩正色點頭：“放心吧，在這個地方，保密早成了本能了。”

駱儲問：“這個天書計劃，是個什麼樣的研究？”

“一個在當時非常前沿大膽的課題，它同時在神經醫學、醫學工程學、人工智能上都有重大的突破，”霍高詩滿懷敬意地提起她老師的工作：“簡單來說，就是人們所說的人腦植入芯片。”

“人腦是由數十億個神經元組成，每個神經元都有著複雜的連接和信號傳遞方式。要將芯片與人腦完全融合並實現精準的控製和信息傳遞，非常非常難，需要攻克的難題從芯片的設計、製造和植入，到信號傳輸和數據處理等問題，每一個都不輕鬆，所以這個課題在當時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小駱的表現證明了，”霍高詩激動起來：“老師是對的，她也做到了。”

霍高詩又說了很多，比如這些年，曾有人提出類似的課題，都因為當年那次項目的失敗被否決了，否決的原因不單單是醫學層麵的，還有倫理安全方麵。

她又說當年的技術還不成熟，二十多年過去了，現在相關的技術都成熟了很多，其實可以再次嘗試，這個課題本身是科技發展的體現，也對人類有積極意義。

駱儲安靜地聽著，不時問一兩個問題，不知為什麼，這讓仲子石有點心慌，他下意識地握住駱儲的手，哪怕現在的他完全感覺不到。

跟霍高詩聊完，已經接近黃昏了，約好了下次的檢查時間，起身送他們出門的時候，霍高詩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芯片，我看了你給我的部分資料，覺得有些思路和製作方法，跟雲老師那時候很像。”

“蕭奇致在那個視頻裡，提到二十年前的芯片時，我就有種感覺，他的芯片團隊裡，可能有二十年前天書計劃的人。”仲子石在回程的路上跟駱儲說。

“所以你這些年，一直都在調查你爸爸媽媽的事故？”

仲子石沒否認，含糊地說：“進展很緩慢，過去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