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說，那個實驗室的仿生人，有那麼多經手過桃源的，數量多得不合理，簡直就像是……”他停了一會兒，艱難地說：“為了打漁而專門飼養的魚塘。”

“如果真是那樣……“這種可能性讓管家陷入了自責：“可笑我還自以為，是給他們找了一個家，事實上卻是不自知地做了彆人的幫凶。”

仲子石和駱儲一怔，他們沒往這方麵深想過。

駱儲說：“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應該是桃源這些年發展得好，影響擴大了，才被意識實驗室盯上的。”

管家低頭沉吟：“或許吧，我也沒什麼證據，隻是有種模糊的感覺，飼養魚塘的人，要收回魚塘的所有權了。”

“飼養魚塘的人？”

“說出來你們可能會覺得我多心……”他皺了皺眉，有些猶豫。

仲子石：“你先說說看。”

“當時首先在村民中挑起矛盾的，是桃源的原住民，他們也算是村長的遠方親戚。”

“遠方親戚？”仲子石皺眉。

“桃源原本就是一個小村莊，裡麵多多少少都沾點親帶點故，但是他們在桃源改造建設的時候，幾乎都舉家離開了桃源，這兩年卻突然陸續回來了一批。”管家想起來，補充了一句：“就像上次那個被殺死的伍自強一夥。”

“而恰恰就是這段時間，唐因為要照顧叔叔，長期不在桃源。”

駱儲：“那村長的工作……”

管家：“一部分移交給我，一部分移交給了村委會的人，但主事的人還是我。”

他又接著說：“這次警方來找我配合調查的事情，原本是保密的，但是不知道是誰把消息傳了出去，並且各種添油加醋，搞得村民們人心惶惶。”

“我那個時候本來就很自責，加上唐突然失聯，心裡更著急，所以當村委會的人代表村民質疑我的時候，我也根本沒心思解釋。”

“再後來，確定唐失蹤，我就決定要離開桃源去找他，隻是我本來沒打算告訴聯盟的夥伴們，不過……”

“不過我們也擔心村長，而且，我們也厭倦了被大家懷疑和指責。”那個被仿生人們稱為醫生的女人從他們身後的房間走了出來，聽到管家說到這裡，插了一句。

管家看她過來，關切地問：“他怎麼樣？”

醫生微笑著讓他放心：“身體沒什麼問題，睡得很香，之前可能在監獄休息不好，應該快醒了。”

這個年輕的女人有一種自帶親切的氣質，她拍拍管家：“不打擾你們，對了，”她停下來，回頭跟仲子石他們說：“跟你們來的三個人，跟夥伴們從另一邊溜出去看野生動物了，說不用管他們。”

管家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跟仲子石他們介紹：“這是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醫生，我在流浪時期遇見的第一個同伴。最初我們一起去桃源的那群朋友，這次幾乎都跟我一起離開了。”

仲子石微微擔憂地問：“你們都走了，流浪仿生人聯盟怎麼辦？”

“這也是我後來才意識到的問題之一。”管家無不懊悔地說：“我們當時急著出來找村長，又很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都毫無保留地把工作都移交出去了。”

“移交給誰？”

“村委會。”管家說。“桃源80%的居民是仿生人，20%是人類，但居委會的組成占比是反過來的。”

“為什麼？”駱儲問完就想到了原因。

果然管家解釋道：“在法律上，仿生人是沒有法定權限承擔行政職能的，因為桃源的特殊性，算是民間自發給了名額。唐做村長時幾乎是全權授權給我，所以我也沒有多想，也是最近，我才突然意識到——”

管家抬起頭來看著他們：

“桃源現在的管理權，到了那群原住民手裡。”

管家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你們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仲子石和駱儲一時答不上來。

仲子石想起古大在電話中的請求：

“如果找到管家，請讓他回來。”

他當時在電話裡似乎有話要說，是因為桃源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這時天暗了下來，天空上開始出現星星點點。

他們望著天空，管家歎了口氣：

“我本以為自己天生精明，但在某些方麵，或許和唐一樣單純。”

仲子石想起一事：“這半年為什麼都聯係不上你？”

他看了看周邊的環境，不解地問：“在外麵也在深山裡嗎？”

管家才想起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說：

“對了，我們從離開桃源開始，就一直在被驅趕。”

“驅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