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幾個月前的情人節晚上。
霍高詩電腦屏幕上,小胖子頭像的好友發出消息:
“霍醫生,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重啟天書計劃的研究,我願意作您的研究對象。”
“可是,那對你有什麼好處呢?子石會同意嗎?”
“我的要求是,研究必須以恢複我的身體機能為首要目標,作為交換,我願意接受研究提出的任何檢測和實驗,並分享你們需要的實驗數據。”
“對我來說,當然求之不得,但我希望你先跟子石商量。”
“給我三天時間。”
“好,等你消息。”
“對了,有一個好消息是,我已經開始恢複知覺了。”
第一個月,駱儲幾乎是在各種儀器上度過的。
機器腦接受著各種極限測試,同時通過外力的手段,加速它與身體神經、肌肉的配合。
那些日子,他總是沒精打采,連機器腦每天都處於滿負荷狀態。
霍高詩有時於心不忍,想放慢節奏,但駱儲堅持越快越好。
好在效果也慢慢顯現。
三月中旬的時候,駱儲已經可以站起來慢慢走動了,雖然還很緩慢,但全身的肌肉都已經逐漸恢複運作了。
那個時候,機器腦終於有餘裕偶爾去看看仲子石。
但是他不敢驚擾他,更是怕動搖自己的決心。
他看著仲子石慢慢恢複正常的工作。
看著他又獨來獨往的身影。
看著他每天跟自己說晚安,又常常半夜驚醒過來,冷汗淋漓。
於是他讓霍高詩幫他錄了一段模糊的視頻,既能讓仲子石看到自己巨大的進展,又不用看到自己因為恢複治療變得更憔悴的臉。
短短幾分鐘的視頻,他刪選了好久,不能太清晰,也不能太模糊,不能讓他看出虛弱,最後選了看起來精神最好的一段,在仲子石麵前播放。
仲子石不知道,他重複那段視頻看了多久,自己也傻傻看了他多久。
然後他又開始了路人戰術,黎博、賀助、小安……
他想讓仲子石知道,自己就在他身邊,並不孤單。
想要回到他身邊的信念,支撐著駱儲玩命地複健。
但是光是能走能跳,遠遠不夠。
他不想變成行動中,仲子石需要分心照料的廢物搭檔,更不想連他的背影也追不上。
他必須至少恢複成入職前的水平。
這是駱儲給自己定的目標。
第七醫院是一個軍隊醫院,一起複健的大多是軍官和士兵。
他們以為駱儲也是。
休息閒聊的時候,免不了聊起一些軍隊裡的軼聞和傳奇。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倪天易。
他們說,聽說那個教官在死前立功無數,也多次受過重傷,但每次都恢複得很快,甚至有傳聞說他其實一直就是仿生人。
他們還說,這個教官也曾經訓練過受傷的士兵,幫助他們神速地恢複戰鬥力。
於是駱儲就想起自己曾經找到過的,關於倪天易的資料,也想到自己答應仲子石要解除對他養父追捕令的事情。
趁著四月份,自己康複訓練的間隙,他開始琢磨“解放養父”。
解除倪天易的追捕並不難,就像他之前跟仲子石說的,十幾年前的案子,負責人換了好幾撥,沒人關心。而且駱儲發現,哪怕是當年的追捕,都充滿著各種離奇的“掉鏈子”。
行動報告簡直不忍直視,什麼行動成員中途生病,裝備莫名其妙失靈,通訊無故中斷……看得出來,從上到下,都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要倪天易不出現在自動預警中,沒人會主動去找他。
而這次,駱儲把針對他的跟蹤預警也都全部解除了,也就是說,哪怕倪天易大搖大擺走到街上,也不會受到軍方的追捕了。
但是做完這一切,他發現自己沒辦法通知他,因為倪天易呆在沒有信號的地方。
於是駱儲又開始琢磨“如何聯係倪天易”這個問題。
在枯燥的複健日常中,倒成了駱儲放鬆的益智解密小遊戲。
來七院前,在仲子石的強烈要求下,再加上駱儲實際治療的現實條件,“仲子石保護計劃”標準被提升到了70%。
這一度讓駱儲十分不安穩。
除了不放心如此高的危險係數下仲子石會不會受傷外,更擔心如果危險發生在自己無法接收信號時,該怎麼辦?
那天他一邊擔心著仲子石,一邊思考著聯絡養父的問題,一個走神,這兩個問題變成了一個:如果仲子石發生危險,養父怎麼知道?他真的能一年才確定一次他的安全嗎?
不知為何,駱儲莫名地確信養父一定有在深山裡也能知道仲子石是否安全的方法。
某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夢到仲子石跟他說:“爸爸跟養父是很好的朋友。”
仿佛又聽到機器腦提醒他:“它有特彆的設置,設置它的人是一個高手。”
它是誰?
小悅!
駱儲猛地睜開眼睛,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