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個優秀的女性則很快做完了檢驗，準備宣布她的結果。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又好又壞的消息，先聽哪個？”田嵐問。

“好消息！”黎博急不可耐地回答。

“我們數據庫裡的DNA信息確實被改過了。”田嵐說。

“這怎麼是好消息？”賀助抗議。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希望是數據有問題，你們的偵查思路沒問題。”田嵐一針見血地懟回來。

果然，仲子石、邵姐、黎博都沒反對。

任飛鸞更關心過程：“怎麼說？”

“我們取到的四份DNA，都跟我們數據庫裡的童雙的DNA，以及十幾年前那個小孩的DNA沒有血緣關係。”田嵐嘲諷地說：“除非跟童冠玉那麼相似的童雙真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我更相信童雙的數據是被改過了。”

眾人轉頭去看沈揚，他坦然承認：“我們也發現了部分可疑的痕跡，但現在還不能肯定。”

“壞消息？”邵姐問。

“不管你們之前的假設是什麼，應該都不對。”田嵐無情地否定他們。

任飛鸞沉吟道：“如果兩份DNA信息都被改過，那也不能排除駱儲的嫌疑了。”

黎博不甘心地想要反駁。

仲子石看著田嵐一副按耐不住的模樣，問：“又好又壞的消息是？”

田嵐不自覺地坐直，似乎接下來要宣布的消息非常重磅：“你們取回來的童伊和童冠玉的DNA，非常相似，幾乎完全一致。”

她說完之後，會場陷入一陣沉默。

但很快她就發現，大家並不是因為震驚，而是沒理解她說的話，都盯著她，等她解釋。

她大大地歎口氣，用通俗的話說：“直白點說，這種相似會發生在一個生物體是另一個生物體的克隆版身上，也可以說，他們是同一個人！”

這次她終於滿意地聽到大家此起彼伏的抽冷氣聲。

仲子石內心一震，一時之間太多思緒湧入，反而不知道抓住哪個。

“我就說童伊跟童冠玉很像。”賀助事後諸葛亮。

黎博好奇：“為什麼是又好又壞的消息？”

田嵐說：“好是因為這個案子必然會有重大突破，壞是因為克隆人的禁忌被打破了。”

“所以他們要改DNA數據，”沈揚喃喃地說，他猛地抬頭：“那這是不是反向證明了，童雙和當年火災裡死去的那個孩子，都是同樣的DNA？”

田嵐高冷地說：“我是法醫，沒有證據我不敢瞎猜。”

邵姐卻沒這個顧慮，大膽斷言：“肯定是，如果不是DNA有貓膩，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冒著風險改警察數據庫裡的東西。”

任飛鸞則嚴肅地問田嵐：“你確定？”

田嵐同樣嚴肅地回道：“事關重大，我們反複確認過了，一開始我們也以為是戚蕊把樣本搞混了，但是她做事很細心，每個人都取了不止一份樣本，仔細地標記過，不可能每一份都搞錯。確認這一點之後，我們又著重鑒彆這兩個DNA的細微差彆，最終才敢肯定，這兩個DNA來自於不同的個體，而且——”

她轉向黎博：“你上次說過童伊和那個孩子身體都很虛弱？”

“對對對。”黎博和賀助一起點頭。

“如果他們是克隆體，按時間算的話，應該是20年前的2020年代，暫且不管法律倫理層麵是否允許克隆人，單說那時的克隆技術的話。動物克隆可以說比較成熟了，但還是難以避免出現像胚胎發育異常、胎兒死亡、出生缺陷等問題，克隆動物出現健康問題和壽命縮短的問題也是常見的。”

黎博理解了；“所以克隆人也大概率會出現先天的健康問題。”

田嵐點頭，皺著眉說：“一個健康的克隆人身後，恐怕有很多的失敗品。”

邵姐冷哼：“大多數人都想長生，但有錢人可以不僅僅是想，所以我完全不意外童冠玉會克隆自己，甚至很可能不止童冠玉。”

任飛鸞歎氣：“古今中外，已經走到頂峰位置的人，有多少能逃過永生的誘惑。”

眾人沉默。

“也就是說，童冠玉把二十年前克隆的孩子送給了唐燁，唐燁讓這個孩子參與了天書計劃？”黎博單純地說：“至少他還有點良心，會給生病的孩子費心治療。”

“恐怕不是出於良心。”任飛鸞潑了盆冷水。

“那是出於什麼？”

仲子石冷冽的聲音響起：“如果你不確定哪一個方案更好，每種都來一套。”

黎博一愣，他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句話。

然後他想起來了——

不朽科技的銷售員，熱情洋溢的銷售話術，原來早就告訴了他們答案。

新的發現幾乎重置了很多案件的調查方向，仲子石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有什麼東西飛到了他的頭上，他抬起頭，看到了天空中飄起的雪花，像是一片片白色的蝴蝶，快樂地飛舞著，落在他的發梢、肩頭，和臉上。

他伸出手輕輕地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他的手心裡慢慢融化，變成了一滴水珠，滑落在他的手指間。

這是今年的初雪。

初雪那天會遇到你愛的人，他突然想起不知從哪裡聽到過的說法。

他走進黑暗，讓越來越密的雪花包圍著自己，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雪花帶來的清新涼意浸入心扉。

然後他睜開眼，看到馬路對麵，剛才還在自己幻想中的人，靜靜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