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血之香 雙重的瘋狂,自毀式的複仇!……(1 / 2)

雲中情深處 三候薔薇 4577 字 10個月前

此刻堂中的餘正海匍匐著跪爬到冉娘身前,俯在地上抓住她的一角裙擺,滿臉血汙辭淚俱下道:“冉娘,我欠你兩條命,你殺了我吧,軒兒他們四人已被你挖去雙眼,轅兒又斷了一條手臂,就請留他們一命!當初.....當初要不是實在走投無路,我也不會去乾這等延禍子孫的惡事啊!”

女天師聽罷,雖已對餘正海厭恨至極,他起了這個惡行的頭,那藥商踐了惡行的實,苦果卻要這些無辜之人一起背。

看了一眼還在磕頭的餘正海,她說道:“餘家二子和妻媳屬實無辜,他們並無參與傷害你娘親和妹妹,他們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此事,你把他們卷入其中,冉娘,這是你想要的公平嗎?”

“不,我不要公平了!我隻要他嘗儘血債的惡果!我要他如我一樣身處煉獄不得解脫!”

冉娘厲聲喝道,她眼眶深紅,形如厲鬼狀。“天師你問問他,你問他!問他用我娘和妹妹換的珠子,用去何處了?!”

餘正海身子一怔,停下了動作,抬起頭看向兩旁的兒子妻媳,滿是血汙的臉都辨不出表情,隻聽到他扯起嗓子對著她哭喪道:“天師,我承祖蔭,家裡本有兩畝薄田,雖不富裕,生計還是不愁的。成家後生了軒兒和轅兒,一家人也是和和睦睦。哪知二十三年前,天降大災,不僅田裡顆粒無收,朝廷的賑災糧遲遲不到。也是命數不好,我那婆娘和轅兒恰巧又在這時得了重病,隻能把家裡的田產賤賣了換些銀子給他們治病。”

“兒他娘病得太重,湯藥灌了一碗接一碗,始終不見好轉,拖了些日子實在撐不住在初冬便去了。當時轅兒三歲,病倒在床上,軒兒也才一歲,沒有口糧餓得哭著找他娘。當時實在沒法子了,還想過帶著孩子一同隨他娘去了,好一家團聚......”

“但......看著轅兒軒兒,最終還是斷了這個荒唐的念頭。後來想起前兩天有人在龍魚山山中獵到了野物,便也想去山裡碰碰運氣。想著或能得龍魚山仙神庇佑獵得隻雪兔給哥倆果腹,若沒這運道也尋思著有沒有還沒被挖儘的野菜,這才撞見了一隻在雪地裡迷路的乘黃獸......”

他停了下來,微微抬起眼,恐懼怯弱得看了幾眼冉娘,又朝天師投去可憐的目光,轉回頭垂下眼,繼續道:“當時......我真是沒彆的活路了啊!一想到轅兒躺在床上隻有出的氣,還有小軒兒......我知道乘黃獸值錢,才想著抓了它好去換救命錢......等剛把隻小的關進籠子,就撞見母獸找來......”

女天師聽完他的情由,垂眸沉思起來。

這一人一妖都在行惡,都有行惡事的前因。隻是其中深淺莫一,倒是一時無法判斷其中的是非曲直。

冉娘麵色陰沉得已經能滴出水來,隨即踱著步,朝左側堂椅上隻剩遊絲一息的中年婦人慢慢走去,她水色的衣角邊緣本已掛滿豔紅色血跡,現在在滿是血窪的地麵直直拖拽,那濃重的紅順勢爬上了她的淡色紗裙,一層層向上暈染,映得她整個人邪氣鬼魅,而她唇角的殷紅在她一身血色之花的水色衣衫映襯下,詭異的妖豔又陰寒。

還是那隻通體黑色匕首,已經落在了中年婦人的臉上,冉娘看著餘正海道:“你知道這把匕首的來處麼?”

她的聲音像是低低嗚咽的風聲:“那藥商過著靡衣玉食的快活日子,所用器物皆是好東西,我一眼便認出了這把匕首,當初他就是用這匕首生剝了我的妹妹和娘親,果然是鋒利之極,遇骨無阻順暢無比音輕若羽,想來不是個凡品,他的那些黃白之物看的人煩悶不已,被我付之一炬,唯獨留下這柄匕首,當時便想著得讓遲早得你見識見識......”

“天師,你說他們無辜?他們的湯藥飯食,他後娶繼室的聘禮,還有他們這偌大的餘家庭院,身上織錦綢緞,一乾雜役仆婦,這家裡所有的一切皆是用我娘親妹妹換的吧?這些年他們吃穿不愁,腹中的錦食美酒,一滴一粒所飲所食難道不是我娘親和妹妹的血肉?!”

餘正海臉色又白了幾分,無言反駁也不敢反駁。

當初他把得來的珠子換成大量的銀錢,買了糧食置了房產和田地田莊,轅兒請了大夫喝了湯藥痊愈了,軒兒也漸漸圓潤健壯。中年婦人名叫李翠琴,確是他後來娶的繼室。日子越過越富足,前幾年索性就在鎮東富戶聚集的地段買了一所三進的宅院。

這時,沒了眼睛的李翠琴發覺了正在臉上來回遊走的冷鐵,身體開始不停的顫抖,想動被藍光縛住,想喊又被施了禁聲咒,身上的血流個沒完,從四肢滴滴答答往下淌。

“我的好婆母,平日在家裝腔拿勢,家裡的下人沒少被你打殺欺辱。你可知餘正海為何要娶你這麼個......惡婦?”

李翠琴聽到此處,像是愣住停了動作。

冉娘一笑,滿眼鄙夷:“因為——你們是同類相吸,彆看我這個公爹平時道貌岸然,實際上......嗬嗬,婆母怕是早就心中明白,嗬,你倆一路的貨色,正好襯他!所以——”聲音一轉,陡然變冷。

“你也是死有應得!”她眼色沉黑,聲音拔高,手肘抬高手上匕首用力往下沉,匕首尖部已入肉兩寸,血滋啦啦的往下湧。

餘正海跪在一旁,身體抖得不行,雙手顫巍巍,轉著臉朝門邊的天師看去,喉嚨裡發出幾聲悶哼,斷斷續續的開口求道:“天師......救...救...我和我餘家妻小罷!”

李翠琴死命掙紮不開,沒了眼珠流不出淚來,臉上的血跡已經半乾,現在又一些淡色的血水從兩個窟窿中流出,不知是不是太過害怕驚恐,臉上鼻涕口水一起放肆橫流。

女天師見狀,還是不能放任她在眼前行凶,旋即咬破手指從袖口摸出符紙,迅速寫了一道符咒,符咒閃著金光朝冉娘掠去,同時急呼道:

“冉娘!殺無辜之人並不能血心中之恨!”

冉娘餘光掃到,迅速收起匕首朝一旁閃躲,女天師飛身至中年婦人身邊,擊破藍光,拉起婦人趁勢就往門外跑。

冉娘非但不急,站在原地朝女天師邪魅一笑:“天師,這下可不是我害死她的呀。”

此言一出,女天師驚詫,急急回頭看向已在門外的中年婦人。

隻見中年婦人“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隨即開始嚎叫著滿地打滾,接著渾身抽搐,慘白的臉上出現了女天師從未見過的詭異景象:她臉皮上開始滲出血珠子,先是一小顆一小顆,密密麻麻,後來血珠子彼此連在一起在她臉上形成的一條條血線,她臉上身上迅速開始一片片凹陷下去,好似皮膚下的血肉在溶解般。

女天師驚怒,道:“你對她下了什麼咒?!這是要生溶了她?”

冉娘輕柔捂了捂嘴,眼神涼意翻飛,淡笑著幽幽開口:“她中了我的溶血香,而這整間屋子以我肉身為祭,她在屋內是保她肉身不散,出了這屋不消半刻就會化成——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