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派身邊艱難求生》
舒小糖 / 文
1
頂著近千度近視的寧初,厚厚的眼鏡片上一圈疊一圈,被棕色鏡框裹住的鏡片,像在鼻子上架著個透明的高樂高卷卷心。
寧初臉色很白,眼底布滿血絲,一看就是熬了夜的。
嘴裡叼著一隻木紋色的鉛筆,眼睛一邊盯著已經亮了一夜的電腦屏幕,一邊低頭用紅色的水性筆在卷麵上做著標注。
看著很像巧克力蛋糕配牛奶,外加一根手工蛋卷。
終於在天亮時分,寧初把一張張白色試卷塗成了灰紅相間的補丁牆。
頭昏腦漲的寧初已經癱在桌子上,軟踏踏的,像一灘廢掉了的泥巴。
同樣是穿書,彆人逛街刷卡,坐擁美男無數,為什麼她就如此悲催,要重讀高中、參加高考,這不是坑人麼?
擁有兩次高考的人生,麵對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有原主倒數第一的成績單,這真不是老天爺看她活得滋潤給安排的惡作劇嗎?
嚶!
她想早睡,不想考試,不想再猝死了!
沒錯!她是猝死的!
悲!
作為一個剛畢業的菜鳥,辦公室留下加班的唯一人。寧初是硬著頭皮,在組長和眾位前輩“關愛”的目光下,接下光榮使命的。連續熬了兩天夜,身體疲憊的不行,強睜著不太對焦的眼睛,寫完文件的最後一個標點。
但持續熬夜加緊張,寧初眼前陣陣發黑,心跳加速,反胃惡心,感覺一瞬間身上的衣服透了。她想伸手去拿抽屜裡剩下的巧克力充饑,可剛抬起胳膊就栽倒下去,頭磕到桌角。
得!猝死了!
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成了前段時間追過的反派複仇文裡的蠢傻女配。
這小說寧初其實看得有點鬱悶的,最討厭的女配和自己同名,是書裡真假千金中的真千金。倒不是什麼預謀換孩子,就是護士著急弄錯了手環。
但真千金頭腦簡單,被人賣了還能給人數錢。
天生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彆人挑撥兩句就炸,人送外號火爆大頭菜。
辦的那些荒唐事,沒少讓親生父母頭疼。
親生父母覺得養家重男輕女,滿眼算計,不適合女孩子成長。而養家覺得女孩賠錢,乾脆拿錢了事,權當生個孩子給兒子換點結婚錢了,因此狠敲了寧家一大筆,答應和親生女兒斷絕關係。
寧家夫婦倆合計著兩個女孩子生活在一起,既能彌補對女兒的虧欠,又能保護養女遠離那種不堪的原生家庭,姐妹兩個將來互幫互助,有商有量,也算是圓滿。
然而兩個孩子不這麼想。
一個覺得鳩占鵲巢,讓自己像小白菜一樣淒淒慘慘,一個害怕失去父母的疼愛更不想失去好生活。一個霸道潑辣辦事毫無章法、一個不吭不聲默默反擊,兩個人的關係一直磕磕絆絆,互不順眼。長大後變本加厲,爭個你死我活,直到寧家破產,寧初被丟給反派當玩偶。
總之,這是個一言難儘的角色。不愛看她,作者偏又寫了她,隻能天天盼著傻蠢寧初趕緊下線。
如今,她成了她,一個不得善終的炮灰。
寧初穿進來就是高中,整本書的開端。這是一個連抱怨時間的都沒有的人生最悲催階段:高考。
穿過來就麵臨著月考,寧初再次懷疑人生,她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啊,這輩子拿命還?
高中已經離她遠去好幾年了,那些學過的知識畢業就還給老師,早就所剩無幾了。而原主的記憶中就是吃喝玩樂和滿心小算計,除此之外簡直一片空白。
不愧是年級倒數第一,成績穩穩地。
麻了,毀滅吧。
寧初站在水池前,用冷水撲在臉上,雙手拍拍臉頰,對著鏡中濕漉漉的“寧初”說:
“我雖然成了你,但我不能做你。”
“原來你做的那些事,我覺得不好,所以我會努力做好你,一定不能是原來那樣的你。”
“要是有機會換回去,我也不算白用你的身份。”求個不虧不欠,心安理得。
寧初肩上搭著半乾的毛巾,站在書桌前整理了所有的書,各科目分門彆類後,重重的歎氣坐下,汗水滴答滴答地從額頭上滑落。
每科每年級兩本教材,三年六本,一共十八本。
就算本配套一本練習冊,也要十八本。
一共三十六本!
這還是算了主要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