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歡心錢袋遭難,遇騙局主動咬餌
言笑晏晏間,還有人惦記著,看她衣著打扮都頗為不俗,隻宰這麼一次就放過未免有些可惜,不若派人跟著,尋到機會再剝下一層皮……
“去,買幾壇酒來,今日好好我和弟兄們聚一聚,什麼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麻子臉從袋子裡摸出點碎銀仍在了後廚的門口,轉臉繼續和這些人坐地分贓。
從煮好餛飩就一直在後廚沒動的女子慢慢撿起了散落的碎銀,轉頭看了看剛生了火就滅掉的灶台,緩緩出了門買酒去了。
即便受了這一遭,景檸卻仍舊如初出府時那般優哉遊哉地在街上繼續逛著,既未回府告狀,也未曾到府衙狀告。
在街角賣小人的攤鋪前站了沒多久,景檸就聽到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雲姑娘。”
她權作不知,仍然低頭擺弄著桌上的小物件。
聲音的主人又無奈地喚了兩聲,見仍未有人搭理自己,隻得上前幾步,輕拍了拍景檸的肩。
“原是李大哥!” 景檸回頭,似乎分外驚喜,手中還不忘捧著小物件湊到李爾眼前:“老爺方才正說著家中缺了些打趣逗悶的物件,您瞧這些怎麼樣?”
剛領過板子就奉王爺之命,名為尾隨實則保護王妃的李爾登時垮下了臉,哭喪著說道:“雲姑娘,老爺隻說要屬下護著您的安危,可未曾說還要付賬……”
可憐見的,李爾初到王府上任,因走了遠方親戚的關係,還未曾領到工錢,還在靠著家裡人接濟。本指望主子們賜點賞錢過活,誰知道不過幾日就將王爺與王妃得罪了個徹底。
這頭他正盤算著怎麼勒緊腰帶挨到發工錢的日子,這廂還要再向外支出著?
李爾謹慎又小心地摸了摸錢袋,湊到景檸耳邊問道:“我的姑奶奶,您走前不是支了小幾十兩的銀子嗎?您方才對著那些渣滓何其豪邁地一擲千金,怎得又打起了小的的注意?”
景檸斜了他一眼,也未擺出王妃的架勢責問為何自己從私庫取銀他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畢竟這傻小子呆呆憨憨的,萬一給嚇聰明了將來樂子也就少了。
她遂扯出個明媚笑顏:“老爺說,出門在外講究的是個破財消災嘛,起那衝突作甚?說不準還得連累你挨拳腳,回去還要遭罵。”
人的思緒往往會被最近的事所禁錮,李爾便是如此疑心生了暗鬼。堪堪受了王爺與秦大哥的斥責與敲打,如今他聽著王妃的話也忍不住開始琢磨是否有何深意。
是了,王爺的氣是在賞板子的時候出了,可王妃的氣還沒消呢!李爾頓時悟出了自己的理解,王妃這是提點他呢,買了這些物件是破了自己的財,可哄得王妃歡心消了氣,便是除了災。
畢竟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怨不得旁人。李爾苦笑一聲正要解下錢袋,卻見景檸側過頭來,輕聲開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區區一家黑店,王爺剿殺過的起碼也有五六家了,犯不著拿錢買平安。但王爺先前遇到的黑店可是都在城外郊野?”
溫熱的呼吸撲打在脖子上,還未通曉男女之事的李爾臊得不行,脖子又癢又熱卻又不能直接將王妃推開,隻得耐著羞臊心繼續聽著,可到底聽進去了多少就是不為人所知的了。
“這家店卻是開在城裡,在王爺眼皮子下,在橫穿西城門到東城門的路上。白日裡來來往往的行人那麼多,他們還是這般有恃無恐,”景檸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仍舊維持這麼個曖昧又克製的距離,繼續著自己的分析。
“彆看我們被訛了那麼久都沒人報官。若是真將官府的人喊來,你再敢動了手,馬上被麻繩捆著壓去衙門口的就是我們了,沒準還是衙役親自押送的,老爺都保不住。”
瞧那群人行雲流水的配合,必定不會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景檸不信先前被敲了竹杠的人裡沒有報官的。
然而麻子臉他們如今仍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做,官府對地痞無賴放任自流的意思多少可見一斑。隻是不知道是官府屍位素餐懶得管,還是說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結。
景檸賭不起這個可能性,索性直接往最壞的方麵想。
“你是說,官府裡的人也……”李爾瞪大了眼睛,他也不是沒聽過草菅人命魚肉百姓指鹿為馬的堂官。可那些人再不濟也是和鄉紳地主勾結,從未見過要從地痞無賴處分得一杯羹的,更何況還是在王爺治下,如何會容忍這等國之蠹蟲?
傻小子就是好騙,景檸微微一笑,開始畫餅:“王爺也有王爺的難處。我倒是有一計,不僅能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還能讓你將他們揍趴下了再拿麻繩一捆,扔到衙門口賺筆賞錢。”
提到賞錢,隻知道緩慢僵硬點頭的李爾頓時來了精神:“屬下一切聽由雲姑娘指使!”
*
天色漸晚,錢袋也漸扁,手中提著的東西卻是越發的多。有些不好拿的,一位好心的攤主找來紅繩將它們綁好,掛在了李爾身上,走起路來砰砰作響,與年畫上賜福的仙認頗有幾分相像。
一路上不少引得不少人回頭,更有小娃娃跑來摸摸抱抱要沾沾“福氣”。而李爾隻覺得自己像一頭被騙著苦哈哈拉磨的毛驢,眼前掛著根胡蘿卜,屁股後是鞭子。
蒼天啊,到底誰編出來王爺與王妃夫妻不睦的傳言,他回去一定要打死他!依他看這兩位何止是心意相通,讚一句狼狽為奸啊不,郎才女貌都不為過,這般攻心為上的懲治手段絕對師出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