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十二) 恐遭棄作法求子……(2 / 2)

“……”

“你該不會想一體雙魂兩個都要吧?”李謹緒瞥了眼洛嶼複雜的神情,故意那話激他,“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風流?”

“夠了。”洛嶼拍桌而起,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

“不論王妃現在是誰,你方才和我的談話都是一種要拿她去祭天的意思,再不去安撫一下,怕是兩位都會與你離心離德。”李謹緒輕歎著給洛嶼獻策,心中卻是欲哭無淚。

他長這麼大,上到大家閨秀下至小家碧玉,從未有一人對他有過青睞,如今還要自己給已經成家的好友獻計獻策調和夫妻情誼?這趕鴨子上架的事做不好怕是要遭天譴!

好在自家好友毛病不少,卻有個優點,從善如流,聽了他的“讒言”當即拍板:“一個時辰後再去。”

據洛嶼所說,這整個時辰來讓王妃理清思緒,說不得就想起了什麼呢?若是早早睡下了,那便到明日,幾人腦中都清醒了再議此事。若是王妃鬱結難消輾轉反側,恰好將話攤開了說。

李謹緒無奈地陪著王爺對燈枯坐,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時,起身一同向王妃的院中走去。

*

洛嶼沒讓下人跟著,自己和李謹緒一人提了個燈籠。景檸院裡的下人們都睡下了,隻留了兩個小丫鬟,靠在門前的廊柱上打著瞌睡。

景檸屋中的窗子開了一扇,燈點得極暗、房中似乎掛了不少綢緞,隨風飄飄搖搖,從外看去頗有幾分詭異之感。

兩個小丫鬟見王爺來了嚇了一跳,李謹緒慌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她們遣去了更遠些的地方。

雕花樅木門並未反鎖,洛嶼輕輕一推,門順著力道分開了條縫隙。

從外向裡看去,屋中的確掛滿了,景檸背對著大門,跪坐在地,麵前是一張矮幾,矮幾上似乎擺放著什麼東西,屏息凝神能聽到景檸口中正喃喃自語念著什麼。

景檸夜間回來時神色就有些不對勁,紫姐兒問她,她也閉口不言,隻說自己累了,還催著讓紫姐兒也快些回去歇息。紫姐兒心中惦記著景檸,睡得也不踏實,驚醒幾次後還是披上了外衣,起身來看看,卻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洛嶼還想細細聽清她到底在念什麼,卻讓夜半起身的紫姐兒當成了偷窺的婢女:“兩個死丫頭,做什麼呢?”

景檸聽到動靜下意識回頭,和下意識用力將門徹底拉開的洛嶼對視個正著。

李謹緒眼疾手快將洛嶼直接推入門中,自己在外反手將門合緊關嚴,看著快步趕來發覺自己認錯人了的紫姐兒咧嘴一笑:“噓,夜幕低垂,陰陽交融之時日月隱去之刻,最適宜如此。明月黯然收斂入黑夜之懷,恰似天地間陰陽循環之理。”

不知該不該請罪愣在了原地的紫姐兒:“.…..”

在房中清晰聽到李謹緒高談闊論的景檸和洛嶼:“.…..”

半晌,洛嶼輕咳一聲試圖開口解釋。

景檸卻是滿臉羨豔地看著他,發自肺腑地恭維:“王爺手下竟有此等妙人,福氣深厚啊。”

洛嶼:“.…..”

為了緩解不請自入地尷尬,洛嶼在屋裡四處打量著試圖找到什麼東西來轉移話題。

不看還好,一看就見到景檸放在麵對的矮幾上擺著的三盞千蓮鎏金願燈。內置的蠟燭與府中常用的不同,燈火稍暗,流下的蠟淚顏色更深更重,如同凝固住的血塊。

而在願燈前方,矮幾上擺放著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鏤空雕花匣子。匣子內則躺著一個極小的人偶,裹以綠綢,額頭至腳脖處皆有符紙纏繞,紋路模糊處透露出一抹猩紅的痕跡——這符紙絕非朱砂所繪,而是以人血繪製而成。

矮幾下方,一隻小銅盆靜靜擺放,明亮的火光在盆內跳躍。盆中灰燼層層疊疊,半張未燃儘的黃紙與火焰纏綿,可見已燒了一陣了。

巫蠱之術!這四字從洛嶼心頭飛速劃過。

□□皇帝開國以來,對神鬼之說是深信不疑,對這等巫術諱莫如深。待到先帝繼位時,敬神不信神,若是知道有人利用妖術作法,無論官員大小一律革職,更為嚴重的還會有性命之憂。

他閉著眼,壓抑著心中的驚濤駭浪,再睜眼時,仍是鎮定自若的模樣:“王妃,你在做什麼?”

門外的兩人同樣在心中捏了把汗。紫姐兒擔憂景檸觸怒了王爺討不得好,李謹緒則是憂心好友會受此刺激,真的做出拿王妃祭天為他青梅“招魂”的舉動。

火盆中的“剝剝”聲此時甚為刺耳,一如屋中的悶熱焦灼。

景檸羞澀地笑了笑:“在祈福,妾身想要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