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景檸疑惑地眨了眨眼,“我何時騙過母親?”
雲母又捏了捏她的臉頰和下巴:“半月不見,又不逢年節的,你卻圓潤了這麼多,看來在王府沒缺衣少穿的。”
“阿娘!”景檸半羞半惱地撲回雲母懷裡,撒嬌似地喊了一聲。
“哎!”雲母笑著應了,看見景檸盤起的發蹭地有些亂了,雲母索性直接讓剛才見了景檸分外激動的雲寄雪取了梳子來。
景檸坐在床邊的腳踏上,乖乖地讓雲母給她梳發。
雲寄雪站在一旁,忍不住酸溜溜道:“阿娘可真是疼阿姊,怎麼見我胖了就是吹眉瞪眼的。”
“你也不看看你和你阿姊的身形,說出去誰知道你還是習武的。”雲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您不懂,這叫兵不厭詐,若是讓人一眼看出我是習武的,那很多事都不好辦了。”雲寄雪癟起嘴,臉頰旁的小酒窩露了出來。
要說雲寄雪算不得太胖,隻是和練武之人的修長身形相比確實有些富態。伸手時,她手背上指根處的五個窩窩清晰可見。
景檸剛露出抹微笑,就讓眼尖的雲寄雪當場抓包:“阿姊,你變了!你也開始學著阿娘打趣我了!”
“你就欺負鳶兒脾氣好吧,”雲母放下梳子,精神有些不振,靠回床頭還不忘安撫著擔憂的景檸,“沒事,你阿爹也請大夫來瞧過,隻是受了些風寒,吃完藥就好了。人老了,稍微見見風都能染上病。”
娘仨又說了些體己話,景檸大多數時候是安靜地聽著,聽雲寄雪貧嘴逗樂,聽雲母滿是愛意的傾訴,心中不由得生出種“或許我曾經屬於這種家”的微妙感覺。
此時離午膳還有段時間,見雲母神思疲倦,景檸和雲寄雪便告退了。
景檸從雲寄雪口中打聽出了不少事,雲府算是雲家的祖宅了,自她太爺爺開始便是一支單傳。雲父和雲母是自小的情誼,成婚後先有的長女雲予鳶,後懷上了雙生子,即雲寄雪和她們的弟弟雲寄月。
“小弟比我還野,每回說是南下查賬,我到那裡兩個月就能搞下的事情他現在都仨月了還沒回來,”雲寄雪頗為苦悶,“他不在府上陪著爹娘,我就哪裡也不能去。”
“你不喜歡在府上?”景檸有些好奇,“阿爹阿娘不準你與小弟一同去收賬嗎?”
雲寄雪擺了擺手:“我不樂意去。本姑娘將來可是要繼承師門的,那些管賬的迂腐書生,還是讓小弟這說起話來一股子掉書袋的窮酸味的去吧。”
“當掌門也是要管賬的,”景檸想想紫姐兒曾帶她去看過的王府往年賬冊的內庫,頓時也是一個頭兩個頭,改口道,“不過若是有個信得過的,幫忙管賬也是可以的。”
“是吧!阿姊你懂我!”雲寄雪彎起眉眼,像極了討主人歡心的雪花獅子貓。
景檸還想再打聽幾句,雲母身邊的小丫鬟滿臉通紅的跑了進來,支支吾吾半天,才想起規規矩矩地向兩人拜了拜,又用袖子拭乾淨了臉上的汗才開口:“王妃娘娘,不好了,王府似是失火了。”
您這優哉遊哉的模樣,還以為是傳膳的,景檸歎了口氣,揮彆了似要哭出來的雲寄雪,趕到了正廳。
正廳中,王府的管家正喘著粗氣在擦汗,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王爺,府裡走水了。西側的院牆也榻了,庫房,庫房裡火勢最大,李大人差了人去報官,調水車過來,小的便被派來給您報信了。”
“走水了?”洛嶼突然站起了身,向著雲父略微一拱手,“請恕小婿禮數不周,今日隻得失陪了。”
隨即他看向景檸:“府中現下必定一團糟,你先留在府上,待火勢控製住了我再來接你。”
此言正合景檸心意,她琢磨著還得說些什麼,務必想出個既能讓自己留下來好好問問雲予鳶的事,又不至於落個“夫妻本是同雲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惡名的理由。
然而雲父快刀斬亂麻幫她解決了這個麻煩:“無妨,既然是府上遭了災,王爺自當回去看顧著。又恰巧是庫房走水,必定需要人手去統計盤算,鳶兒此時正應當回去幫忙。”
不是,這就把自己賣了?景檸頗為吃驚地看向了雲父,而雲父臉上卻是一反常態的沉穩,半分看不出對女兒的牽掛。
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景檸心中不禁無限悲涼,可自己這水似乎也救不了火啊。
眼見話頭都已被封死,景檸隻得起身告退,跟著洛嶼一起離開了雲府。
回府路上洛嶼麵上稍顯沉重地沉默著,景檸則是在一旁哀歎錯失了一個了解過往的頂好機會。
至於府上走水,景檸更相信洛嶼是知情的。單看那位管家喘氣的模樣就知道他是飛奔來的,可若火勢真的緊急到了一定要請王爺回去的地步,怎麼會不差人騎馬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