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完那一下,景檸也愣住了。這下雖然不是她想敲,但卻是也是她下的手,胳膊架在半空舉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喊她師姐的男子雖滿眼委屈,卻又樂了起來:“我就知道,師姐與我還是不曾有隔閡的。”
景檸:“……”
燈下看人美三分,白日裡打眼一瞧,景檸對他隻留下個穩重憨厚,深藏不露的印象。如今瞧起來,倒也有幾分倜儻風姿。
男子自稱蔣硯舟,是雲予鳶的同門師弟。當時師父算出了雲予鳶十九大劫還未過,讓他下山去將雲予鳶接回來。
誰知道行至半路,雲予鳶跳車跑了。走前還給他設了幾道難關,待他焦頭爛額地解決完,摸回洛安城的時候就聽到了雲府姑娘與護國王成婚的消息。雲寄雪還在府上住著,那麼嫁到王府的人是誰不言自明。
他自然是氣不過的,日日夜夜守在王府門前,即便硬闖也要見他師姐一麵,好明明白白回稟師父。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沒能闖進去,但盼來了雲予鳶的密信,邀他進府一敘。他見到的除了雲予鳶,還有洛嶼。
師姐央他幫忙辦件事,許諾辦好了就與他一同回師門,蔣硯舟想了又想,師父隻說要他將師姐帶回去,卻也未曾定下個具體日子,想來是不在乎他們在外麵耽擱多久的,於是便應了下來。
再然後,就是如今景檸看到的了。說到這裡,蔣硯舟還有些委屈:“那時我才知道,師姐你居然在嫁給王爺前就把我賣了,就等著我上門找您給您們出苦力呢。”
景檸有些吃驚:“於是你便來落草為寇了?”
蔣硯舟一聽,還有些洋洋得意地搖頭晃腦起來:“那時師姐你隻要我打探清楚此處山匪的窩點,但你師弟我怎麼會是那久居人下的性子?要做,自然就要做山頭子!上個月原來的寨主墜崖死了,二把手自然成了嫌疑最大的,就跑了!如今我就是這兒的老大。”
景檸扶額,她著實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好得意的。倘若那位二把手擔憂性命,轉而向官府投誠帶路剿匪,他這種頭子定是要最先被抓去行刑以儆效尤的。
“不過師姐,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可都是辦妥了!原本計劃是今日山洞中就幫你脫身的,誰知道那小子纏你纏得那麼緊,拖到現在我才有機會來單獨見你,”蔣硯舟說著就拉景檸站了起來,起身向外走,“快來清點一下,看看我們做的如何。沒什麼差錯的話我們明日就回去見師父吧!至於那小子……”
蔣硯舟話鋒一轉,露出個陰惻惻的笑:“就扔在這裡餓上十天半個月的好了,等李家老大來查問的時候將他領回去。誰讓他非要占師姐你的便宜呢!”
景檸任由他拉扯著向前走,其間卻是豎起了耳朵,聽到身後衣物摩擦的輕微響聲終於鬆了口氣,和蔣硯舟有說有笑地繼續套話。
樹叢外的那些的確是墳堆,裡麵葬的人都是上一位山大王差遣手下們去埋的,有新有舊。
“此處可是風水寶地,”蔣硯舟說到這裡還有些惆悵,“要說那李大少還真是好人。府上住的大師和道童們遇難了,他還幫著善後,尋到這塊地,老大原先覺得晦氣,咬死了不同意。那李大少二話不說抬了箱銀子上來,一連砸了五箱,老大再應了下來。逢年過節的,他還會帶著妻子前來祭拜一番。”
“你們也有心的,”景檸寬慰道,“那些供品看起來都是上好的佳品。”
蔣硯舟噗嗤一樂:“這不還是當時師姐你的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