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校慶完的後一周,自習課前班主任來教室巡查,順便宣布了一則新消息,說是校企合作,可以為初一初二年級的學生免費提供特長培養名額,有想去的可以自行去教務處報名。
其中就包括清悅舞行,這所舞行以國標舞為主打,在江城的舞蹈培訓機構中是名列前茅的。
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總是很滿足,但如今看到了希望,還是有些激動在心裡,自習課整整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中,我竟心不在焉的單單隻碰了一點語文抄寫部分的作業,一直在想下課後申請名額的事情。
這是很漫長的一節課,好不容易等到下課鈴聲響,我小跑到教務大樓,排前填上了報名表,才不過兩天的時間,教務處就確定了名單,並迅速地處理好了相關程序。
所有的事情都順利得如同巧合一般,我從來沒想過要去上學費如此昂貴的舞蹈課,如今卻竟然真的有機會。
在那周周六,媽媽難得的歇了店,陪我一起去找到了舞行,離我家肯定是很遠了,但是離我們一中卻很近,隻需要學校門口搭公車走兩站就到了,清悅的這家分店在候車亭後麵那棟寫字樓的二十三層。
在前台辦理程序時,我被分在了基礎課中班三組,同班的學生有十二三個左右,基本上都是五六年級初學的小學生。
第一節課的內容無非也就是強調舞姿,練習基本功和身體柔韌度。
較好的是,拉丁舞的舞姿和芭蕾舞的要求基本一致,和初學者相比,我自不會感到疲累或疼痛,更多的是習以為常的基本功訓練。
與我以往學舞的形勢不同,在這裡學舞並不是每一科隻有一兩位固定的老師,同一個舞種的劃分是非常細致的,每個小分類都會有一位專業的老師教導。
連續一個月後,我被換到了基礎課的大班一組,這個班級的同學年齡要稍微大些,基本上都是初中的學生,每周需要上五節課。
但大家都不是初學者,學習拉丁的時間幾乎都在一年以上了,有時候她們覺得簡單的動作組合,對我而言卻並不是那麼輕鬆。
所以為了能早一點趕上同班的進度,在預排練舞室的時候,隻要是空閒的時間,我都給報名預約上,因為練舞自習室會安排老師守班,有老師爭對指導當然要比自己練習好一些。
可這樣也有些不便之處,練舞的那幾天我都隻能孤零零地一個人從學校來到舞室,等到九點半下課以後又趕忙去搭公車回宿舍,隨著十二月份的夜色一天比一天來得早,一個人走還是有些害怕。
直到有一日下午的自由訓練時間,舞蹈室外來了一名西裝革履,約莫有四十多歲的陌生男士,提著公文包站在我們舞蹈室門口朝裡麵張望著,眼含興味,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
雖說平日裡來看孩子訓練的家長也不在少數,但基本都是在快下課的時候才來,像他一樣早早過來卻很少。
當晚守班的老師覺著他有些眼生,停下了輔導走過去詢問:“請問您是來找誰呢?”
那位男士笑了笑,雙手合掌在腹前輕輕搓了搓,思考了幾秒鐘後坦言回答道:“噢,我來看看一中——”
“爸——”
話未說完,身後就追上來一名少年,微喘著氣站立在舞蹈室門口,打斷了他方才沒說完的話。
我愣了愣,他從來不上體育課,也沒有去做過操,似乎不管在任何時間,做任何事情,他都是不慌不忙,沉穩坦然的。
極少有像現在這樣有些慌張的時刻,但這反倒是讓我感到有些熟悉,似乎曾在哪裡見到過一樣。
陌生男士見到同桌喘著氣,想上前幫著順順氣,但看到兒子眼神不善,麵色不爽,便心虛的不敢與他對視,尷尬的把頭轉向了另一麵。
而後繼續跟老師說道:“噢,沒找誰,隨便看看,你們學生跳得真好哈哈,真好!”
老師被這父子二人奇怪的互動弄些有些摸不著頭腦:“那……您是想送孩子過來學嗎?”
“啊,對!就是,我兒子在江城一中上初二,聽說他班上同學也在這裡學舞,就順道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沒錯的,我們舞行有很多同學都是一中的學生,隻是今晚是周一,又是自主訓練,過來的同學比較少,好像初二的話隻有蘇同學在,您看您認識嗎?”
被點到名,我偏了偏身子,伸過頭出來笑了笑,打了聲招呼:“叔叔您好,我和謝嶼就是一個班的。”
“哎,你好你好,我是謝嶼爸爸!”
說完後,他見著謝嶼沒動作,不滿地碰了碰他手臂:“怎麼回事,跟你同學打招呼啊!”
謝嶼無奈地朝我點了下頭,我偷笑,原來真的是他父親,那他們父子二人的性格可真不一樣,一個熱絡,一個淡漠。
確定了身份,守班老師將謝琅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泛著對少年身材顏值的滿意,很熱情地開始介紹。
可謝嶼父親聽完老師天花亂墜的介紹之後,麵上遺憾之意稍顯:“謝謝老師,可惜我兒子已經報有其他課程了,可能也沒時間來學舞了。”
“這沒關係,主要還是看個人意願的,等以後有時間的話也可以過來看看的。”
“是是,有機會一定,那……那個蘇同學,謝嶼他就在你們樓上上課,也是九點半下學,你們同班同學的放學可以搭個伴一起回去呀。”
“噢……噢好……”
聽到話,我下意識地朝謝嶼看去,隻見他朝他爸爸白了一眼,扔下一句“我上課去了”,而後就扭頭離開了。
謝嶼爸爸看見兒子走了,隨便和我叮囑了幾句,就小跑著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