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確實沒有人曾存在過的痕跡。

“走吧。”

抬頭看著汙濁的天空，鄭煜縝跟著李泰燁向外走去。上次他是被抬出去的，對往外的道路沒有記憶。習慣性地，鄭煜縝抬起手在一旁生鏽的廢料堆上留下一個印花。但是，覆紋似乎喪失了一部分作用。簡單的圖案斑駁地露了出來，鄭煜縝伸手去碰，卻感到手指一陣灼傷。

“怎麼回事？”李泰燁回頭看他。

“這……”

李泰燁摸了摸那塊印花，唐突地彈開了手。仿佛受了很大的氣，重重地一腳踹在鏽零件上。廢料堆發出聽呤哐啷的聲音，向後塌陷下去。

“哥……哥。”

這哥身體素質真是好。在這種頭昏眼花的高乾擾環境裡，能說話、傳輸文件，還有力氣踹垃圾堆。

“大概你用的覆紋也屬於信息一類。”李泰燁瞥了廢料堆一眼，繼續往前走去。“和你腦子裡那些相比，它甚至是外露的、直接對外部引起互動的信息程序。這裡信息流太強，導致它反應過熱。”

兩人逐漸離開了廢墟湖的範圍。鄭煜縝順著他的話頭，跟他散步似的聊下去。

“……不過目前還沒有途徑到遠野。我並沒有地圖。”

已經走出受到乾擾的區域了，李泰燁用了Ei的黑話來和他交談。遠野在Ei表示任務最終指向的人，而地圖則是中間的線人。鄭煜縝搖了搖頭，表示處在同等的狀況。廢墟布滿了晦暗的金屬色，似乎看不到邊界。剛剛廢料堆頂上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卻不停在鄭煜縝腦中浮現。

“這裡的路你自己認識了吧。”

鄭煜縝抬起頭，的確，那天交雷筒的時候經過這個區域。廢料堆旁倚著一個支離破碎的高大信號塔，很有辨識度。

“我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哥也是。”

鄭煜縝叫了輛車回到了109公寓。雖然他剛結束的任務並不在Ei的明線範圍內，但他應當保持在公寓休假的表象。申揆彬不在公寓裡，可能在忙學校的事情。聽動靜，另三個人都在一個房間裡。

“怎麼沒人迎接我，”鄭煜縝推門而入，“你們……”

公寓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已經很好了。推開門，巨大的吵鬨聲險些把鄭煜縝震出去。李鎔秀在和李城昊搶遊戲手柄，金俊炯在因為另一個角色沒人操控乾著急，又插不上手。鄭煜縝條件反射地往裡麵一閃，差點被李鎔秀打到頭。帶上門以後，不大的房間裡充斥著爭辯和搶奪的聲音。鄭煜縝不太有力氣，隻是想和他們待在一起，便兀自繞過兩人倒在床上。金俊炯回頭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示意他拿個枕頭。

鄭煜縝抱著枕頭。可能是在廢墟湖消耗的體力太多了，沒過多久竟沉沉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