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裂

回到109公寓，大家都在閒散地休息。見到鄭煜縝突然回來，好像不怎麼吃驚。李泰燁可以用私立線路看到鄭煜縝的畫麵，剛剛與厚野的交談他大概也已經了解，發來信息說已經把柳的證據交給了厚野。這件事情幾乎算是到此結束了。

鄭煜縝回到房間裡坐下來。目光四處飄著，定格到桌旁的書櫃上。裡麵塞著那天申揆彬給他的光碟。

他沉沉地舒了一口氣。即便是潛伏在荒阪的這幾天，這些東西他並沒有忘記。照片裡那個有模糊倒影的房間，李泰燁在廢墟湖找到的樸誌城的血，一點一滴的線索像針一樣刺著他的神經。他也嘗試著搜查了，憑借從G那裡獲得的信息線路，但暫時還一無所獲。時間太短，甚至他們還不知道G的信息究竟流向了哪裡……

視野中突然彈出李泰燁的信息。

“現在到廢墟來”

鄭煜縝不多猶豫，又立刻衝了出去。

“這是Haeil哥查到的結果。”

劇烈的乾擾下，發送來的文件幾乎撕成了碎片。從顫抖撕裂的文字符號中，自荒阪公司的站點讀起，鄭煜縝看到了厚野那支私立線路的最終流向。

一瞬間，厚野最開始三緘其口的態度有了解釋。他大概自己多多少少意識到這冠冕堂皇競爭者的身份，委托李泰燁等人調查，不是希望斷掉這條線，而是要拿著證據好好敲一筆竹杠。不料泄露者卻是自己人。

李泰燁看向彆處，過許久才發出聲音。

“煜縝，你明白厚野的想法。”

鄭煜縝凝視著他，幾乎猜到他的下一句話。

“現在我們手上有了厚野需要的證據。你可以去做同樣的事。”

明明擁有著似乎無上的權力，卻又迫切地需要著厚野手上這些瑣碎的情報。至高的地位已被劇烈分化的財富和勢力洗去，隻好也混入黑色的市場中謀求更多利益。能輕而易舉地聯通整個城市，擁有所有人身份、地址、狀況等等一切信息的，隻有他們，永遠站在明麵又永遠在暗地伸出觸手的，

州參議院。

鄭煜縝不需要敲詐這些貴人一大筆錢，也不需要通過這一份秘辛來一舉混入上層的圈子。但他確實可以對這個強弩之末的腐朽機關有所索求。Ei和其他情報組織都被權限、技術等等因素封鎖住，但是他們的觸手永遠靈敏鮮活。

“我知道了。我會去做的。”

李泰燁不是全為了幫他。他們有共同的目標。

湖麵的那一側忽然有動靜。明明四下無人，從湖麵上卻能看見不遠處廢料堆上一個人的倒影。分辨不出模樣，很快便消失無蹤。李泰燁已經將手槍對準了坡頂的位置，卻隻看到灰白的天色和遠處城市的剪影。鄭煜縝有一瞬間無法自製，即便知道是過量信息流乾擾出現幻象，卻不住地嘗試把每一個視野所及的人都套上樸誌城的身影。他攔住李泰燁，周圍很安靜，連踏出一步的回聲都在空氣中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