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曼韞看著宋格格利索地將混了奶皮子的餡料包進酥皮裡,在手裡團了幾下,再往案板上一按,一個月餅就完成了。
雖然最關鍵的酥皮是一旁的廚師做的,但宋格格這一手還是把耿曼韞震到了。
宋格格從耿曼韞臉上的震驚之色裡看出來她在想什麼,她笑著道:“溫瑤很像她姐姐,當初溫德在的時候,也喜歡吃這些。”
“我想要給溫德做一次這個可要難多了,府裡的大廚房在前院,我們又去不了前院,隻能在自己房裡做完,在讓人去廚房。”宋格格垂著眼,手依然還在動,眼神卻不知道遊離到哪裡去了,顯然是想起了溫德。
耿曼韞閉上了自己的嘴巴,想安慰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提起大格格感覺不對,不提起大格格轉說其他話題又像是無理地打斷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思念。怎麼做都感覺不對,無論怎樣,一開口都能戳中宋格格的傷心往事。
耿曼韞心裡又急又氣,平常她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光往人家痛點上說啊。
現場無言的氣氛尷尬讓耿曼韞杵在一旁不敢吱聲,好在宋格格自己調節好心情,又開始與耿曼韞說說笑笑。
今天晚上是難得的熱鬨,晚飯時分,農莊上沒有輪到值班的人,都跑去隔壁村莊參加中秋活動。
耿曼韞、宋格格和溫瑤叫人支了張桌子在院裡,旁邊點了一圈的蠟燭。雖然有些招蟲,但等會吃完後能看到天空中升上來的圓月,也彆有一番趣味。
因為是中秋,宋格格也沒有限製溫瑤。
溫瑤連吃了好幾塊油炸小螃蟹,連之前心心念念的奶味月餅都少吃了。
耿曼韞讓人把桂花酒,桂花糕拿上來,順便再拿幾盞花燈。
農莊裡十分安全,耿曼韞隻留下了兩個小太監,素婉、曉英帶著雍親王府跟來的奴才們在前麵吃飯。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按這句話,我們這至少能湊出十幾個人來。”耿曼韞晃著杯中的桂花酒,指著地上的影子說道,“中秋的月亮就是亮堂,平日裡影子哪有那麼清晰,看上去要活過來似的。”
地上的影子跟著耿曼韞的動作起舞,喝酒沒喝醉,看影子倒是看醉了。
宋格格和她的影子端坐在一旁,看著溫瑤跟著耿曼韞在院子裡以各種姿勢跑來跑去。
雍親王府卻沒有耿曼韞的快樂,原本應該在河北跑馬狩獵的胤禛回到了王府。
“趕緊去請宮裡的老太醫。把二阿哥抬進去算了,我自己來。”見奴才們笨手笨腳,胤禛情急之下自己抱起二阿哥往府裡跑。
福晉聽到了胤禛的聲音,自己走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看著二阿哥消瘦的體型,福晉大驚失色,去一趟河北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之前人不是人還好好的嗎?
隨行回來的年輕太醫解釋:“弘昀阿哥在木蘭圍場跑了幾天馬,穿衣太多嫌熱,一吹到風便受涼了。”
“原本隻以為是小病,便在帳篷裡修養。沒想到病情反反複複,一周時間體溫還是沒下去,甚至人都燒迷糊了。”
“那邊藥材貯備不多,跟去的太醫也都是像奴才這樣年輕、經得起長途跋涉的,老太醫們全在京城。”
“雍親王見勢不對,便和皇上請求,要先帶著弘昀阿哥回京。奴才體格最好,便捎上奴才一起趕路。”
情況緊急,胤禛直接把弘昀抱去了他前院的寢室。
“張鑲,你先再給弘昀看看,老太醫們腳程慢,不知道何時才能趕到。”胤禛幫弘昀蓋好被子,對跟進來的年輕太醫吩咐道。
“嗻。”張鑲上前仔細地把脈。
胤禛叫住打算離開的福晉:“一起跟去的人還在後麵慢慢趕路,你叫奴才在府門口守著。宋格格、耿格格也讓她們回來。”
入夜時分,有人從河北往京城趕,有人從京城往外趕。
等福晉派的人趕到農莊正好半夜。
“主子,主子醒醒。”素婉聽到來人的意思,讓素嬋起來收拾東西,自己則是來到床邊叫耿曼韞起床。
哪怕耿曼韞酒量好,睡得也比平日沉,素婉好不容易才把耿曼韞叫醒。
“怎麼半夜催我們回去。”沒睡足覺的耿曼韞語氣格外不好,任素婉幫她穿衣,自己一點都不願動彈。
素婉眼底下也有些青黑,畢竟值班其實也是能在外麵榻上睡會的,她也是朦朦朧朧間被人叫起來:“王爺回京了,聽來人的意思,二阿哥病得嚴重,王爺就讓所有人回府。”
“那我回去也沒用啊,你好歹懂點醫術,我回去能乾嘛?難不成府裡多個人吃飯就能治病。”
就算不找太醫,衝喜都比叫妾室回去靠譜,至少討個福晉能讓二阿哥開心開心,一開心這精氣神不就來了,耿曼韞忍不住腹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