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嬋芳綃兩人進來時，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正在看弘曆弘晝的開店計劃書。

“弘晝居然還有老實開糕點店的時候……”耿曼韞話還沒說完，就被素嬋打斷。

素嬋行了個禮：“主子，鈕鈷祿主子，如雅院的五格格夭折了。”

耿曼韞嗯了一聲，語氣毫無波瀾：“王爺去如雅院了嗎？”

“奴才看見有人去前院叫王爺了，王爺應該會去如雅院，畢竟王爺對年側福晉有幾分寵愛在。我和芳綃過來時，看到正院裡有動靜，想必現在福晉已經去了如雅院。”素嬋說話也不急不緩的，顯然不將這件事情放在眼裡。

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對視一眼，兩人顯然都不太想去。半晌才幽幽歎了口氣站起來，還是去一趟吧，本來關係就不好，要是因為沒去再被記恨上，以後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就算決定了要去，兩人已經一點也不急，等晃到如雅院時，大部分人都到齊了。

兩人換了一副悲傷的模樣，混進了侍妾格格堆中，互相依靠著就開始看戲。

不止耿曼韞和鈕鈷祿格格，其實來得其他人都對如雅院悲傷的氛圍沒有一點感覺。

最多隻見了一兩麵的小孩夭折，她們能有什麼感想，甚至還沒院子裡的花卉枯萎來得悲痛。要不是都擔心被年側福晉記住，恐怕這裡隻會一片空曠。

眾人就眼睜睜看著胤禛急匆匆地衝外麵衝進來，進了年側福晉的房間，然後一陣嚎啕大哭就響徹如雅院。

在發呆的眾人被這聲音下了一跳，耿曼韞能清晰地看見好幾個人撇了撇嘴。

年側福晉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這中氣十足的哭喊聲顯然不會是年側福晉的，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郭格格。

“也不知道年側福晉看重郭格格什麼，連哭泣都顯得無比粗鄙，沒有一絲真情。”說話的是蘇格格，她眼中閃著寒意，對現在的情形十分不滿。她說話的時候身體不住地側向大門方向，一看就是不想待在如雅院，想趕緊離開的意思。

除了耿曼韞，蘇格格也和年側福晉結了仇。

年側福晉看耿曼韞不順眼是想抱養五阿哥，看蘇格格不順眼同樣是因為孩子。

蘇格格所出的四格格康寧七個月就出生，現在還好端端地活著。甚至因為蘇格格養得仔細，明明是早產兒的康寧看上去和正常足月的小孩一樣健康。

而年側福晉生的五格格，卻和康寧完全相反。明明足月生，卻連一般的早產兒都不如。

日夜對比兩個孩子的差距後，年側福晉便有些瘋魔。年側福晉覺得，一定是康寧占了她女兒的命格，才能活下來。

一到請安的時候，年側福晉就開始明裡暗裡的諷刺蘇格格。讓蘇格格有什麼樣的本事，就接受什麼樣的命運，不要去殘害彆人。

蘇格格都要被年側福晉氣笑了，那天蘇格格就直接當場罵回去，讓年側福晉好好看看腦子，不要福薄到連女兒的抓周宴都看不到。

最後充當和事佬的福晉，隻能明麵上罰了蘇格格又暗地裡補充賞賜，才將兩人的爭端混過去。

不過在這件事上，蘇格格的嘴倒是格外的靈。雖然死得不是年側福晉，但年側福晉的確看不到五格格的抓周宴。

“說不定年側福晉是看上了郭格格生兒子的能力。”鈕鈷祿格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語氣十分嘲諷，“姐妹們也不想想，除了郭格格，我們府還能有誰第一次承寵就一舉得男。年側福晉這麼想給王爺生個小阿哥，當然要死死的扒著郭格格，從郭格格那邊吸福氣。”

耿曼韞聽到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府裡人都知道，這麼多年，年側福晉都不知道跟胤禛提了多少次，想要抱養五阿哥。胤禛越不允許，年側福晉的想法就越堅定，行動就越多，就像被什麼迷住了一樣。

“郭格格的福氣也不是那樣好吸的，她自己都沒能保住未成型的阿哥，誰知道這福氣吸了，生出來的阿哥能不能活到成年？”蘇格格的話越說越狠毒，恨不得把年側福晉未來可能有的孩子全咒死。

福晉輕咳一聲，趕緊阻止蘇格格繼續說下去，萬一被胤禛聽見，就算有四格格這個保命符在，蘇格格也一定會被懲罰。

屋子裡又是一陣輕微的哭鬨聲，然後眾人就看到胤禛帶著年側福晉和郭格格走了出來。

“你們聚在這裡乾什麼？無關的人趕緊離開。福晉留下來處理後事。”胤禛像是現在才看到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他不耐煩地訓斥道，讓來看熱鬨的人趕緊走，不要礙他的眼。

既然男主人都發話，她們本來就不想在這待。就行了禮，一堆人擁作一團，徑直出了如雅院。

離開的時候，耿曼韞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目光一直聚焦在她的後背。

“耿姐姐，我瞧年側福晉一直盯著你，姐姐你可要注意安全啊。”常格格對他人的目光也十分敏感，在出如雅院時小心回頭看，就看到年側福晉的眼神死死盯著耿曼韞。

“多謝常妹妹提醒。”耿曼韞十分感激的地笑道，“不過年側福晉也不是一次兩次，左右不過是想著五阿哥，這在我們府裡是不可能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就在門口分開。

“常格格也奇怪，我剛剛讓常格格這段時間多關注王爺，就差直接明示，王爺傷心時才能趁虛而入。可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提起子嗣問題，也隻說自己是不可能有的。”耿曼韞小聲向鈕鈷祿格格分享自己看出來的情況。

鈕鈷祿格格的眼神閃了閃。說起來常格格說話的口音中，帶著和蘇格格相似的味道。常格格的阿瑪是地方小官，地方小官的任職區域三五年就會換上一換，常格格說不定有什麼秘密瞞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