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海手捧詔書,高聲道:“皇上有聖旨,請諸公跪聽接旨。”眾人聞言紛紛下跪低頭。
打開卷軸,念道:“奉天承命,皇帝詔曰:
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於未危、致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
今朕大病突襲,抱恙在身。皇太子褚洺戟,人品貴重,甚肖朕躬,堅剛不可奪其誌,巨惑不能動其心。朕欲傳大位於太子,歸政退閒。諸卿當戮力同心,共戴新君,悉心輔弼,同扶社稷。
欽此。”
榮海收起卷軸,小心的放至小太監的托盤中,與玉璽放置一處,隨即親手接過托盤,彎著腰走到還跪著的褚洺戟麵前,柔聲道:“太子殿下,哦,看老奴這張嘴,該打,陛下,領旨了。”
殿上眾人都知道皇帝病重,想到的是太子監國,卻沒想到,慶裕帝竟這樣草草禪位於太子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褚洺戟身上。
隻見褚洺戟接過托盤,穩穩的站起,轉身麵對眾人,微微低頭看了一眼昂起頭看他的伏瑀,輕輕點頭後抬起,高聲道:“眾卿平身。”
段昆第一個起身,走到中央,高聲道:“太子與殿上百官說說,皇上到底如何大病,如何抱恙,便是皇上要禪位,也當是皇後娘娘親臨宣旨,老臣有疑,此聖旨必是假傳。”
“國舅爺放肆!”榮海在褚洺戟身後尖叫起來。
“老奴親宣太上皇聖旨,其上有玉璽戳印,哪兒來的假傳?”
“老臣要當場校驗聖旨!”
伏瑀走到褚洺戟麵前,雙手抱拳彎腰下去,“臣參見新帝,國舅既然有疑,當解了國舅疑惑才是,但,皇上手中的是聖旨,國舅若強行翻閱,按我朝刑法該當如何?”
褚洺戟看著側麵於自己的伏瑀,隻笑,不出聲,伏瑀又同褚洺戟行禮道:“陛下,我朝律法刑部尚書最為清楚,不如請刑部尚書來說明清楚,可好?”
刑部尚書本來隱在眾人堆裡,誰都知道刑部尚書向來同國舅走的近,伏瑀在此時推刑部尚書出來,無非是想殺雞儆猴。
刑部尚書郭司池顫顫巍巍的走出來,當麵便是雙腿向下一跪,從袖中中掏出絲帕不停的擦汗。
伏瑀笑道:“郭尚書,這天兒還未熱起來,您這汗倒是流不停啊。”
“下官身子虛,身子虛。”
伏瑀厲聲道:“郭尚書,趕緊著吧,皇上還等您解說大新律法呢。”
“《大新律》所雲,不敬上者,其罪當誅。”
伏瑀轉頭彎起的眼角衝著褚洺戟泛著些許嫩紅,郭司池的話眾人聽在耳裡,應驗了那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人之常情也。
“國舅爺可聽清了,不敬上者,其罪當誅,您可擔待得了,這不敬的罪名?”
“伏瑀你不要囂張!”段昆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這幾個字。
褚洺戟拉著伏瑀的右臂拖到自己身後,並輕聲道:“朕來,卿安心。”
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到段昆麵前,褚洺戟傾身向前,對著段昆的耳邊說道:“今早青州軍親自護衛國舅來早朝,國舅感受如何,若是無甚所感,現下阮將軍的副將應在國舅府上正廳,一時三刻後朕仍未派放信鴿,國舅府中家眷,可還能撐到國舅回府嗎?”
褚洺戟的笑聲有如鬼魅,段昆還想抵抗,褚洺戟又說道:“你的姐姐現已被朕驅逐去了行宮,朝堂之上你的後台已朽,朕剛登位,還不想大開殺戒,國舅以為如何?”
段昆看著褚洺戟這張白嫩又俊俏的臉,不甘的雙膝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褚洺戟歪嘴笑著,轉頭又看了一眼伏瑀,伏瑀雙手抱拳彎腰雙臂舉過頭頂,“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伏瑀與太史令馮澄邈一同伴著褚洺戟先來到了東宮,“臣以為當務之急便是確立新帝號為妥。”
馮澄邈在一邊也附和著,“丞相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卿可有想法?”褚洺戟盯著伏瑀。
“陛下登基,必晴天大道,一路向陽。”
“晴天向陽,好意頭。”褚洺戟提筆,寫下一字,便向伏瑀招手,“暘”字映入眼中。
伏瑀笑了笑,“暘乃天晴,來日之路光明璀璨。”
“太史令以為如何?”
“陛下此號極好,極好。”
“定國號曆暘,朕居萬安宮,封太子妃為皇後,賜居昭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