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瑀說的輕巧,放血引蟲,需放至全身突出經脈全部平息方可,此量足足全身半成血液,如此多的血放出,人還有命活嗎?是以,雖不取旁人性命,而是用自己的命放手一搏。
但這些伏瑀並未詳說,抬手推了推褚洺戟,“應承我可好,我不想叫你見著我猙獰的模樣,從來容顏姣人,我也不能免俗,隻想叫你記住我貌美的樣子。”
褚洺戟知道若他不出去,伏瑀勢必不會去蠱,隻得點頭,起身走出,與趙垣、陳景中交代, “朕就在外麵,凡有異常,你們不許瞞著。”
“是,臣等定不叫大人出事的。”
這兩人答應的爽快,豈知進入主殿,見伏瑀執起匕首抵在自己的喉間,趙垣嚇得衝過去,抱著他的腿跪了下來,“大人是要作甚?”
“我要你們答應我,一會不管出了任何狀況,都不許驚動皇上。”
趙垣隻抱住他的雙腿,埋首點頭,陳景中倒是冷靜許多,“丞相其實並沒有把握能安然無恙的引出蠱蟲罷。”
伏瑀點頭,“用雪蓮引蟲,需放掉身上過半的血,九死一生而已,隻是我若死了,你們要陪著皇上,大新兵力尚不可同北域硬仗。”
陳景中也跪了下來,“丞相於此時還在替皇上考量,臣請您放心。”
伏瑀放下匕首,抬手拉著趙垣起身,轉頭取過綿頭雪蓮,咬下冠頭,含在口中,趙垣遞上烈酒,伏瑀接過,又抬眼看向門外那個清晰的身影,仰頭而儘。
烈酒和著雪蓮從伏瑀的咽部緩緩下滑,待他走到長椅上坐好,麵色已從紅潤變得通紅,正要拿起匕首割腕時,趙垣止住了他的動作,“大人,莫急,我去喚太醫來,以備不時之需。”
即便是要放血,也要人處理傷口,包紮清創呀。
“你與景中不會?”伏瑀挑眼看著他,讓他們進來就是用在此處,太醫那樣的還沒等引出蠱蟲來,恐怕是要先暈過去了。
陳景中已拿著銅盆,與趙垣兩人一人端著一邊,單膝跪在伏瑀左右,兩人同時伸出一手穩住伏瑀身形。
伏瑀看向二人,匕首慢慢劃開小手臂上半部,暗紅色的血順著手肘向下流進銅盆中,眼見著手臂上凸起的經脈趨漸平滑,趙垣抬眼與陳景中對視,那眼神中的喜悅控製不住的溢出來。
伏瑀又向手臂上劃上一道,血液流出,扔掉匕首,伏瑀的呼吸變得急促,另一隻手捏住趙垣的肩頭,“去,再取一朵雪蓮來,隻要莖部,上麵的綿頭不要。”
“好,好,我去拿。”
趙垣取來雪蓮根莖,眼淚也跟著流出來,拿給伏瑀,見他捏著中端向下,將汁液滴在兩道傷口上,隨即出血量激增,鮮血奔湧而出,伏瑀整個人也抽搐起來,幸得趙垣與陳景中在旁壓著他。
伏瑀臉上的紅業已消失,肉眼可見的,變成慘白,這個過程持續了半盞茶,直到伏瑀昏死過去,從他手臂的傷口處緩緩爬出一隻白色的肉團子,趙垣立時下手去拿,陳景中先他一步,用雪蓮根莖挑起那肉團,丟在了銅盆中。
雪蓮根莖挑起它時,那肉團像是個死物一般,一放進銅盆,遇血,這玩意兒又複生一般,兩人皆不予理睬,趙垣給伏瑀包紮,陳景中則在懷中掏出丸藥,捏著伏瑀的嘴就要放進去,趙垣高聲道:“是什麼?”
“寧坤養血丸。”
陳景中頭也沒抬,用手指推進三顆丸藥入伏瑀口中,一切停當,才將人從長椅上抱至軟榻。
門剛開,褚洺戟衝了進來,滿屋的血腥味充斥著,跟在他身後進來的還有太醫,陳景中與趙垣先是給褚洺戟行禮,隨即對太醫說道:“傷口已處理,隻是丞相失血過多,我已喂下三顆寧坤養血丸,卻不知會不會與雪蓮相衝。”
太醫一轉頭看著那慢慢一盆的血,搖頭道:“三顆哪裡夠,再喂三顆才是。”
說著打開藥箱,取出丸藥,上手要喂伏瑀服下,伏瑀昏迷,牙關咬的緊,太醫躊躇不敢上手,“皇上,您看,這藥........”
“朕來。”
褚洺戟拿過丸藥含在口中,低頭覆上那人檀口,用力撐開,舌尖一推,將藥送入,在場眾人不敢抬眼,皆紛紛低下頭。
三顆藥就這樣喂進伏瑀嘴裡,見他臉上不似方才那般慘白,褚洺戟輕輕呼出一口氣,衝著太醫喊道:“你還在此作甚,還不快去配藥,隻得養血丸哪裡夠。”
“是,是,臣這就去。”榮海領著太醫便在洪禧宮的小廚房熬藥。
而沈黎昕被關在廂房,由駱黎看著,“你倒是同我說說,為何要給丞相下蠱。”
沈黎昕躺在地,頭偏向一邊,“怎麼想知道因何緣由,可以去救他?”
駱黎蹲下來,“丞相吉人自有天相,皇上我亦不必擔心,隻是擔憂你罷了。”
“我如今這樣子的廢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嘖嘖嘖,死是最好的,死不掉才是你的噩夢。”駱黎笑著搖頭。
“哈哈,哈哈,人人都要我生不如死,好的很,你們倒是有這些本事,莫要再廢唇舌,我隻會同伏瑀說出如何控製死士的。”沈黎昕說完閉上眼,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