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瑀離去,文闕仍就跪著,褚洺戟擺手讓他起身,“丞相的身子當真隻靜養便能痊愈?”
文闕起身後,仍彎著腰,“回皇上的話,丞相的身體,眼下來看,除靜養外,亦不可勞心,若事事寄掛在心,長此反複如斯,即便是治好了失血症,身體也如油燈總有燃儘之時。”
“不可勞心?”褚洺戟重複著。
“正是,須知失血症難愈,若加之憂思過甚,恐壽數上不得兩全。”文闕抬頭看向褚洺戟。
褚洺戟站了起來,“當初引蟲,用了雪蓮,如今用上雪蓮可好?”
文闕擺手,“萬不可,雪蓮性熱,丞相身子適宜溫補,若用之,虛不受補,更是難辦。”
“這也難辦,那也難辦,你同朕說說,到底如何,這署夏之季就快過了,到了秋冬豈不愈發難愈?”褚洺戟一掌拍在案桌麵上。
文闕又跪了下來,“是臣無能。”
“起來吧,說到底也不能怪你,怪隻怪那下蠱之人,”褚洺戟抬手扶額,“阮氏如何?”
“皇後.......”
褚洺戟一個眼神射過去,文闕嚇得咽了口水,“昭陽宮娘娘對於自己今後無法有孕卻是平靜的很,隻求見一見大皇子。”
褚洺戟點點頭,文闕又說道:“昭陽宮娘娘坐蓐期後亦會發現自己的下紅之症。”
褚洺戟沒有出聲,文闕隻能繼續說道:“婦人若得此症,命數上不出三五載也就到頭了。”
“好,做的不錯。”
文闕抬手拭去額上細汗,“不過今日觀昭陽宮娘娘憂憤過度,恐一年業已到頭。”
褚洺戟笑了,“一年?”
“是,是。”
褚洺戟站了起來,走到文闕麵前,“太醫院院判一位空懸,文闕,朕升你做上此位,莫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朕不想朕的後宮出現太後與青璿之事,你明白嗎?”
文闕將頭壓得更低了,“臣定不負皇上所望。”
褚洺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丞相的身子朕便交給你了,若命數上不得長久,不止你的項上之物不得保,你妻兒的亦然。”
文闕彎腰磕頭道:“是,臣必不負聖恩。”
褚洺戟捏了他一下,鬆手,道:“無需如履薄冰,朕這裡隻要丞相無恙,其他一切皆可,另外榮海前兒給朕一個古方,可是你給他的?”
“是,是,此方是臣翻閱醫經所悟,於男子歡愛上可滋養承受一方,”文闕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褚洺戟,“呃,臣剛剛為丞相把脈,於房事上,陛下疼惜一些,也並非全然需要禁欲。”
“起來說。”
文闕站起,隻聽得褚洺戟故意壓低聲音道:“若他疼的厲害當如何?”
文闕臉皮一紅,從藥箱中翻出個匣子,雙手呈上,“這是臣近日新製得的脂膏,於身體無害有益。”
“嗯,放下後跪安吧!”
文闕將匣子恭敬的放在龍案之上,弓著身同褚洺戟行禮跪安,直到走出萬安宮,才深深的吸上一口氣,提了提藥箱,“幸虧備下得及時,若非如此,今日也不知能不能過關。”
褚洺戟看了一眼小匣子,笑著走出書房,向偏殿暖閣走去。
偏殿廊下站著數名宮人,見著褚洺戟欲行禮,褚洺戟抬手讓他們禁聲,自個兒邁過門檻走進去,隻見伏瑀彎著腰輕輕推著搖床裡的小業祥,榮海與乳娘分彆在他兩邊。
榮海與乳娘一見皇帝,微微轉身行禮,伏瑀緩緩抬起頭,滿臉堆笑,“業兒剛剛吃飽,我來時,乳娘正抱著哄他呢,一時手癢抱了抱,這小家夥到我手中竟漲紅了臉,原是拉了一褲子,如今換洗完,現下正舒服著呢。”
褚洺戟摟過伏瑀腰身,“你讓他自個兒在搖床裡待著,這樣弓著腰,累是不累?”
褚洺戟不提伏瑀還不覺得,如今後背隱約有些僵,索性倚在褚洺戟懷裡,“你瞧瞧業兒,粉嫩粉嫩,乳娘說了,今後必然皮膚白皙,同皇上一樣膚白。”
“男子要膚白作甚?”褚洺戟皺起鼻頭。
“膚白自會樣貌清秀,必然同你一般貌美。”伏瑀說完笑的花枝亂顫。
伏瑀一笑,褚洺戟見他開心,也陪著笑,一旁的榮海與乳娘也跟著淺笑,一時屋子內笑聲四起,驚得小業祥,突然抿住嘴,洪亮的“哇”“哇”大哭。
急的伏瑀推開褚洺戟,上手從搖床中將小人兒抱起,橫在自己的臂膀裡,“都是你父皇不好,咱們不跟他計較好不好,不哭了,給你父皇也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