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笠在伏瑀身邊伺候著,看他抱著大皇子不撒手的樣子 ,委實替他心疼,自己的男人同旁的女子生兒育女,如今這孩子,伏瑀還要當作眼珠子一樣護著,一時朝笠臉上陰鷙的很。
轉頭間伏瑀看了一眼朝笠,同奶娘招手,“好生抱下去,一會子再來給皇上請安。”
奶娘環抱住孩子,衝著伏瑀笑著行禮告退。
人剛離開,朝笠已站到伏瑀身側,抬手給他捏著肩頭,伏瑀眉頭一鎖,避開了他的手,朝笠的雙手停在半空,忙放下並跪在他麵前,“是奴才逾矩了。”
“你逾矩的事屬實有些多,”朝笠抬頭看著伏瑀的雙眸,那寒意要從眼眶子裡射出來,“不該你管的事,不要插手,我近身之物,不要碰,不要動,不要藏。”
朝笠的臉紅到了脖根,他知道伏瑀說的是什麼,昨兒他偷偷藏起了伏瑀的中衣,那還是一件扯壞係帶的,究其緣由不言而喻。
伏瑀俯過身,單手捏著朝笠的下巴,“此事要是皇上知曉,即使你是我的人,我也救不了你,身為內侍監就該斷了七情六欲,你知道,我從皇上手裡,將你要來有何用?”
朝笠沉浸在伏瑀指尖的細膩,輕聲道:“為主子肝腦塗地。”
伏瑀鬆開手,“既知道,就不該心裡藏著不應有的心思。”
朝笠昂起頭,“可那日大人您在廊下相中奴才時,奴才滿心滿眼,奴才所有心思隻在您身上,您沒忘吧?”朝笠這話的意思是,當日在廊下,他對伏瑀那樣的熾烈,然而在場的褚洺戟卻並未對此有任何不悅,顯然他要告訴伏瑀,一如皇帝的褚洺戟實則並未將伏瑀全然放在心上。
三言兩語便可攪弄是非,伏瑀還真是欣賞眼前這個小太監,於是笑了,“將你要過來時,我就知道你心有多思,又執著鐘意於我的皮囊,不對,說反了,你鐘意我,就是鐘意你自己,卑賤的身份竟還養出你這樣自大的性子,也是難得了。”
朝笠小臉又是一紅,咬著牙沒出聲。
“要你貼身伺候,不止要你為我肝腦塗地,你既有三分像我,就不要白白浪費了,聰慧如你,我如何一顰一笑,一哭一鬨的,你學不到一致,也要學個十分。”
朝笠搖頭,重重的磕頭,“奴才不學,奴才要一直伺候大人,隻求大人不要棄了奴才。”
“我說,你這小太監當真是聰明,要你過來自然是代替我,不過現下還不是時候,等我身子爽利一些,我一點一點的教你,你對我的那點心思,我允許你保留著,但凡是我與陛下的東西,彆動、彆碰、彆藏,懂了嗎?”
朝笠還想搖頭,但伏瑀眼中迸出的不止寒光還有殺意,怯懦的點頭,“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身,奴才若有幸替了主子,是奴才修了幾世的福氣。”
“昌黎先生的原句是,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伏瑀笑著雙手鼓掌,偏巧這時褚洺戟走了進來,見主仆二人,一個笑的開懷,一個跪地麵色卻有些難堪。
朝笠連忙膝行向後退了數步,給褚洺戟讓出了位置,他坐在伏瑀身旁,探了探他掌心的溫度,溫度適宜,才輕輕放下,“笑什麼呢?”
“對詩呢,朝笠好文采。”伏瑀說著還是笑。
這個朝笠不過跟在伏瑀身邊十數日,舉止間越發的像他了,褚洺戟不滿意的擰眉,看也不看他,震嗬一聲“退下”,朝笠跪安離去。
“瑀兒,此人來曆相當可疑,竟是查不出一絲錯漏來,將他留在身邊,隱患無窮,不若死了乾淨。”
“我喜歡他身上還存著的好人家出身卻家道中落被人淩辱、走投無路隻能進宮的不甘,這種人心中有一根遊絲牽著,雖不好控,卻很好用。”
伏瑀向褚洺戟靠近一些,笑著點了點他的下巴,“這麼多日過去了,為何不問我,跟你要這人有什麼用?”
“是為了沈黎昕吧?”
伏瑀湊過去親了一口他的臉頰,“果然咱們心意相同。”說著順勢要爬上褚洺戟的大腿。
褚洺戟眨著眼,單手將人固定在原處,“啊,天色不早了,可餓了?我讓榮海進膳,你在這兒等著。”說完拔腿衝了出去。
伏瑀抿嘴低頭淺笑,兩手放在自己的腹間,“這些天確實過火了些,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有沒有小家夥,爹爹也是為自己落下瓦璋蠱,引蟲失血後一個月,纏著父親才有的我,想來這一個月實乃最佳時機。”
沒錯,沈黎昕說給褚洺戟關於伏瑀的雙親,並非老族長與女子,而是老族長與世家公子,當初伏瑀一直瞞著褚洺戟改變體質可孕之事,所以沈黎昕自然要幫著遮掩一下。
用了晚膳,伏瑀又裝腿軟,借口要褚洺戟抱他回寢殿,褚洺戟正為難之際,榮海端著文闕開的清心湯藥進來,褚洺戟哄著伏瑀先服下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