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褚洺戟起身時,伏瑀也悠悠轉醒,迷糊的星眸看著他,一時又如貓抓的心癢難耐,親了親迷糊的人兒,才施施然讓榮海給自己更衣。
伏瑀一手撐頭,咂摸著嘴,說道:“一會子,我自個兒去大理寺了?”
褚洺戟展開雙臂讓榮海整理著裡衣,“昨兒臨睡前,才說要讓我也見識見識的,怎麼,反悔了?”
“皇上不是要趕著上早朝嘛。”伏瑀賴在床鋪裡撒嬌。
褚洺戟沒有回答,見榮海已捧著龍袍而來,“不穿這個,拿常服來。”
聽著褚洺戟一說,伏瑀已掀開錦被,衝著轉向內間的榮海說道:“榮公公,取皇上那件絳色常服。”
“是。”榮海傾身應和,從內間出來時,不止捧著褚洺戟的,還帶著伏瑀同色不同製的外袍。
榮海隻輕輕的擱在床榻上,招呼著宮人們退了出去。
伏瑀拎起褚洺戟的外袍,抖了抖,轉身褚洺戟已到他身邊,抓著他的手,重新拿起他自己的衣袍,先伺候著穿好,隨後才輪到褚洺戟自個兒。
兩人穿戴完畢,伏瑀撣了撣褚洺戟的衣襟,“我瞧著榮公公就快長出尾巴來了。”
“怎麼說?”
“老成精了。”伏瑀說完擋嘴笑的花枝亂顫。
去大理寺褚洺戟與伏瑀隻帶了朝笠一人,連榮海都沒讓跟著,榮海著急,開口道:“皇上,您不帶老奴,那便宣駱大人隨行吧,您與丞相都不會身心性命要緊,這到了宮外,您自個兒放心自個兒,老奴也不放心您啊。”
伏瑀也想著叫上駱黎同去大理寺,於是扯了扯褚洺戟,“皇上應了榮公公吧,宣駱大人在大理寺候著。”褚洺戟點頭,榮海的臉上終於蕩了笑。
待他們架著馬車來到大理寺時,駱黎與大理寺卿鄒涵滌已在府門前等著,見他們下車,雙雙單膝跪下行禮,“臣等給皇上請安,見過丞相大人。”
褚洺戟與伏瑀走在前頭,朝笠跟在他們身後,旁邊是駱黎與鄒涵滌,鄒涵滌為人老實,目不斜視的跟著,而駱黎就另當彆論了,尤其是他看著被今上帶出宮的小黃門,眉眼不僅神似當今丞相,就連著舉手投足都可說是彆無二致。
壞笑著湊到朝笠身邊,輕聲道:“小公公一直在萬安宮裡伺候啊,我沒怎麼見過。”
朝笠看也沒看他一眼,隻冷聲道:“萬安宮是聖上所居,伺候的宮人無數,哪能個個叫大人都見過呢。”
這伶牙俐齒的樣子與伏瑀更像了,駱黎笑了笑,並未惱,“我猜你定是伺候丞相的。”
朝笠突然轉頭,“大人為何這樣說?”
“你這樣的才貌,哪裡能伺候旁人,唯有伺候丞相,才是相得益彰。”駱黎後麵半句提高了聲調,故意叫前麵的兩人聽見。
果然,伏瑀轉過頭,“駱黎,不許欺負我的人。”
“是是,臣哪裡敢欺負丞相之人啊,小心護著還來不及呢。”說完又衝著朝笠眨了眨眼。
“鄒涵滌,人你安排在哪兒了?”
被點名的鄒瀚滌連忙弓著腰走在頭裡,“皇上,人犯在詔獄內。”
褚洺戟停住,鄒瀚滌也隨即轉身,見皇帝麵色沉重,差點跪地,“啟稟皇上,這人犯不願離開牢房,好容易將人從水牢轉到了詔獄,這才勉強安分。”
伏瑀輕笑,“倒是合乎沈黎昕的脾性。”
“怎麼,他還敢生朕的氣?”
伏瑀笑著挽住他的胳膊,“誰人敢生皇上的氣,走吧,去瞧瞧他。”
鄒瀚滌的背後已起了一層薄汗,不敢停滯,趕忙在前方領路。
沈黎昕住著的可算是大理寺詔獄裡的頂級牢房了,既不潮濕陰冷,也沒有陰風陣陣,甚至天晴時,他的牢中泰半皆能灑進日光。
沈黎昕仍舊躺著,聽著外麵腳步聲多了些,閉著眼說道:“莫不是你們的皇帝又來看我了吧?”
一睜眼,不止見到褚洺戟,還有依偎在他身邊的伏瑀,沈黎昕掙紮著要起身,卻見伏瑀轉頭與身邊的小內侍低聲說了兩句,這人低著頭拉開已打開的牢門,來到沈黎昕身邊,輕聲道:“奴才扶您 。”
沈黎昕一時慌神,這人與小瑀生的有些相似,小瑀讓他來是何意?當真不管西江苗寨了嗎?
“滾開,”沈黎昕低吼,朝笠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仍將人扶起,抵靠在自己懷中,“小瑀,你是何意,當真不要苗寨,當真要辜負老族長嗎?”
伏瑀鬆開褚洺戟的胳膊,走近他,緩緩蹲下,又從腰封中掏出一扁圓內畫壺,這小壺隻半個手掌大小,伏瑀揭開壺口圓塞,送到沈黎昕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