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瑀橫陳的一條玉臂此刻軋在褚洺戟的下頜,“皇上的笑話一點不好笑。”說完要起身。
褚洺戟卻一把摟進懷,“不鬨了,讓我抱會兒。”伏瑀知他心中不安,抬手輕拍,如同哄嬰孩一般。
兩人相擁至榮海在外間輕呼,“皇上、丞相,卯正二刻。”
“進來吧!”
榮海帶著人靜聲而入,伺候的大宮女今兒來了四位,分彆手裡捧著龍袍,與朝服,不說褚洺戟的龍袍,單說伏瑀的,從頭而至,梁冠、赤羅衣、青領緣白紗中單、青緣赤羅裳、赤白二色絹大帶、革帶、佩綬。
伏瑀一眼看到了佩綬為金蟬,要赤足下床,虧的榮海離著近,擺好了踏板上的黑履,輕聲提醒著。
伏瑀指著那金蟬佩綬,問道:“皇上,金蟬是公侯所用,給我德不配位了。”
“金蟬不過公卿,我的瑀兒委屈了。”
當著滿屋宮人的麵,非說一些叫人心跳的話,伏瑀麵上瞧不出,一雙耳尖羞的紅透。
今日雖有宮宴,但朝會依舊,不同的是消失許久的伏丞相,卻是與皇帝一同而來,站在龍椅的左手邊。
仍有老臣臉上神色昭然若揭,那一臉狐媚惑主、天亡大新的苦大仇深,叫伏瑀瞧著好笑,卻不見阮洪濤等人有痛心疾首的臉色,那自若之態仿佛一切置身事外。
“諸位愛卿,今日業祥滿月,業祥乃朕第一子,朕已屬意丞相為太傅,教導皇長子禮樂射禦書數,望其德可配位,乃朕之大幸、乃天下之大幸。”
“能與大皇子為師,何其幸也,臣謝陛下恩賜!”伏瑀說著要跪下叩謝,卻叫褚洺戟一把抄起他的手臂,捏了捏。
褚洺戟眯起眼,“國丈以為如何?”
阮洪濤被宣,忙走到當中,雙手抱拳道:“回皇上的話,大皇子身份貴重,為嫡為長,太傅一職恐伏丞相未能勝任。”
“哦?國丈說說如何不能。”
“皇上方才說,教導大皇子禮樂射禦書數,臣相信伏丞相除去射禦以外,教授大皇子禮樂書數不在話下,至於射禦,臣以為臣親自教導勝過伏丞相。”
“那便依國丈所言。”褚洺戟起身,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牽著伏瑀的手一同離去。
留下的榮海,與眾人說道:“諸公請移步永延殿,與宴大皇子滿月。”
“阮洪濤今日有所不同,”伏瑀晃了晃褚洺戟的手,“你說他們會不會聯合太後?”
褚洺戟也是疑惑,想來段芷夢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召禮部尚書入宮並上折,或許他們能沆瀣一氣,“他們若真能與段芷夢聯手,青璿之事也不必替她遮著了,辱沒皇室血脈,足夠株連九族了。”
“可青璿長公主一直是局外人,對他太不公平了。”
“誰叫她攤上這樣的娘親。”
永延殿宮宴開始時,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本來屬於皇後之位的座椅上,如今坐著的是位極人臣的伏瑀,與褚洺戟時不時相視而笑。
阮鴻濤心裡不恥,放在膝頭的手都快將自己的膝蓋骨捏碎了,眼神飄過去時,遞給伏瑀與褚洺戟的話是,我等著你們慘淡收場。
宮中如今可用的隻有留下的五百禁軍,與進奏院的百十號人,姚瀚元帶著他們分彆隱匿在永延殿附近,而駱黎與沈黎昕則帶著貼身死士藏在永延殿內。
宮中樂師歌姬獻樂獻舞過後,聽得段芷夢與褚洺戟說道:“皇帝,本宮許是不勝酒力,便不在這裡掃你們興了。”
看著段芷夢離席,褚洺戟並未起身,而是轉頭看了一眼本來在角落裡的青璿,此刻也不知蹤影,心道:這母女兩倒是會躲。
又看了看阮鴻濤,褚洺戟朝著他的方向,卻是同伏瑀說道:“今日即使業祥的滿月宴,這正主怎能缺席,愛卿去後頭把業兒抱來,與眾卿瞧瞧。”
阮鴻濤聽見業祥的名字臉色立時不對,皇長子滿月,見不到皇後身影,如今還讓個寵臣去抱自己的親外孫,阮鴻濤終是要忍不住了。
不多時伏瑀懷裡抱著粉團子,身後跟著乳娘與一眾宮人,穩穩的走到褚洺戟身邊,微微向他欠身,“業兒給皇上請安了。”
業祥在伏瑀懷裡舒服的很,小眼睛慢慢闔上,已然一副要睡覺的樣子,那模樣乖巧逗人,伏瑀又是抿嘴一笑,抱著小人兒輕輕坐下,“原本想著叫業兒給各位大人表演個昂頭呢,看來是不成了。”
底下有人聽見伏瑀這樣說,跟著馬屁道:“剛滿月的娃娃便會昂頭,大皇子正是天命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