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洺戟笑著鼓掌,“好謀劃,好謀劃,連慶裕帝也搬出來,叫朕佩服,不過慶裕帝隻同你們說了朕並非他親生,可還說出為何非他親生的朕,幼年便被封作太子?你們若不是太蠢,朕何以指望你們再翻出一樁樁慶裕老賊犯下的罪行,為逝者鳴冤,撥亂反正。”
朝臣們糊塗不已,但齊齊收了聲看著慶裕帝,聞得褚洺戟再一次開口道:“有誰可聽聞前朝遺老的褚敏學,朕說錯話了,哪來的遺老,都叫慶裕老賊誅殺殆儘了,然則他唯一的嫡子褚晗日便是朕的生父,是大新褚氏旁係。”
褚洺戟的話剛出口,慶裕帝眼中已露殺意,無奈他如今隻勉強能言,嘴角又溢出口涎,“孽,障,住,口!”
“朕是孽障 ,那你便是惡鬼,朕的生父褚晗日,本是閒散皇室,不過一朝入仕,封作中書令,諸位可記起來了,昔日的中書令褚晗日拜原樞密院院判何擎鳴為師,而何擎鳴之女何芯融便是朕的生母。”褚洺戟放在身後的的手顫抖著,伏瑀伸手過去輕輕地握了握。
“他們二人琴瑟和鳴,卻遭慶裕老賊強權奪妻,他不止要強占我的生母,還因得不到她,遷怒於我父一門,滿門屠儘,朕的母親本想一死,奈何已孕有遺腹子,隻得假意被他接進宮,產子後遭段太後嫉妒,連同段昆逼死了她,而祖父也沒逃脫他們的毒掌,在慶裕帝的默許下,被段昆滿門絞殺。”
褚洺戟已一步一步走到他們當中,蹲下來,從懷中取出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你犯下的錯又何止這一件,”褚洺戟站起,微側身抬手,指了指伏瑀,“你一手栽培的丞相,他與你也是不共戴天,你殺了他兩個爹爹,想起來他是誰了嗎?”
兩個爹爹,又叫一眾百官炸開了鍋,隱在暗處的駱黎也是一驚,轉頭看向沈黎昕,這人果然全都清楚,事成之後,必然要找他問問,回神之際,見朝笠一臉愁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樁樁件件都是你犯下的惡業,如今朕與丞相身為人子,豈容父母在天之靈不得安息,在此要將慶裕帝的罪行昭告天下,為他們翻案。”
褚洺戟將手裡的帕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抬腳踢翻了一旁的矮桌,隨即盤碟酒盞應聲而裂,駱黎、沈黎昕、朝笠帶著十數名死士不知從殿中何處現身,先是護著褚洺戟又回到了伏瑀身邊。
阮鴻濤見狀大笑,“褚洺戟,隻得這區區幾人,便想保著你們突圍而出,未免兒戲了些。”
“睜大你的眼,看清了,這是北域死士,由巫蠱控製,一人抵萬夫,你說勝算在何方?”褚洺戟背起手垂目俯視看著他。
慶裕帝激動起來,“同,朕,殺,無,赦。”
褚洺戟笑了,“老賊,認清自個兒如今什麼處境才是,你的兩位盟友可是要好好盤算才會同你殺無赦。”
慶裕帝的臉漲紅,“不,怕,巫,蠱,沒,人,喚,蠱,不,得,成,功。”
伏瑀哄拍著業祥的手停下,“你倒是懂的多,忘了我與黎昕嗎?西江苗寨的仇早該同你算了。”著眼線下這般情形,全因自己當初私心要慶裕帝親口認錯才致,沈黎昕一早勸過,成功接近慶裕帝時,就該給他落蠱,讓他受儘折磨後死去,如今也不會有出現逼宮的場麵,伏瑀在這一刻存了那麼一二分的後悔。
伏瑀的話如同一粒石子投湖,引起眾人的漣漪,“西江苗寨?當初太上皇可是親征收服的呀,這如今又是如何冒出來的?”
伏瑀高聲道:“往日之事不可追矣,你們的太上皇可是有很多不可為人知的事呢,比如為何他要剿滅西江苗寨,為何又草草了事,隻興兵,卻又返回,同你們說一通不費兵力收服苗寨,而曾經的西江苗寨可是他的盟友,幫著他收服西域,他卻在小人挑唆之下,心動苗寨蠱術,我的父親就是當時的族長,為承擔一切惡果,將族人們藏起來,與世隔絕,與心愛之人共赴黃泉。”
伏瑀的淚從眼尾滑落,褚洺戟心疼,伸手摟住他的腰身。
想想當初沈黎昕與褚洺戟的水牢之中說的話,卻隻有三分是真的,這人,還好他一心為伏瑀,不然也是留不得。
“你們想過沒有,將此人從柳林弄出來,幫著他逼宮成功後,你們可還能活,”伏瑀懷中的業祥睡飽了,萌萌的發出奶娃娃的叫聲,聽著沁人心脾,“阮鴻濤,當你助他上位後,業兒可能如你願登上寶座,你的女兒,還能不能當上皇太後,哼,今上的身世對慶裕老賊來說是醜聞 ,他隻會叫在座都閉上嘴,如何閉嘴啊,卻也唯有死人才永遠不會說話。”
伏瑀說完,低頭與業祥淺笑逗弄,再不看他們,但底下眾人,皆在思量。
慶裕帝已然如失控一般,瞪著腿,“莫,信,他,誅,心。”
褚洺戟笑了,“既然老賊說了伏瑀方才是誅諸位的心,那麼朕來說說不誅心的。”
阮鴻濤高聲道:“褚洺戟,你沒有勝算,皇城已被我的人包圍,即便你有死士也突圍不出。”
“兩萬人也想逼宮?阮鴻濤你想好了,此役之後你們謀朝篡位的名分算是做實了,阮玉嬌會因你被廢,幽禁冷宮,而業祥雖還是朕的長子,但此生與儲位無緣,你們滿門抄斬不說,株連九族同罪,這就是逼宮的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