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郭之亂終於落幕,阮鴻濤與郭維運沒等及秋社在獄中自裁,阮鴻濤的屍首旁,擺著一方襤褸,上麵隻四字“饒過玉嬌”,鄒涵滌將此物呈至萬安宮,褚洺戟隻看了一眼,隨手扔進了麵前的火盆。
“榮海,阮氏如何?”
“娘娘得知自個兒父親謀反後,竟不見哀思,每日裡坐在廊下仰頭望天。”
“叫你的人看好了,她若不鬨事,隨她去罷,”褚洺戟與榮海招手,讓他去取玉璽,“廢後詔書,朕已落印,念及阮玉嬌誕下皇長子,身子病弱,留在宮裡安然度日吧,曉諭後宮。”
榮海接過詔書,躬身而出。
轉眼立秋,立秋後五日即秋社祭,晚間伏瑀窩在褚洺戟懷中,打著哈欠,道:“再五日秋社,原本我想著要帶業兒同去的,隻外邊兒天兒太冷,他小孩子家家的,凍著可是不好,咱們當天去當天回,可好?”
“我的丞相大人,咱們白日裡見不了幾麵,夜裡躺一處,你也是三句不離那小子,我要醋了。”褚洺戟說著下手撓了撓伏瑀腋窩。
伏瑀“咯咯”發笑,“我的皇上,您還要與業兒爭寵嘛,好嘛,您勝了,好不好,癢的很,彆撓了。”
褚洺戟停下動作,一個翻身將人壓住,伏瑀雙手遞著他的胸膛,“永寧宮與毓秀宮兩位娘娘眼見著也要臨盆了,今日我已叫姑姑派了接生嬤嬤去。”
褚洺戟低頭親了親伏瑀的嘴角,“心肝兒,你這樣寬人大度,實為國母典範,便是當世的長孫皇後。”
伏瑀抿嘴笑,抬手輕拍了一下褚洺戟的嘴,“長孫皇後編了《女則》,皇上是想讓我編個《男則》嗎?”
褚洺戟大喜,“心肝兒,你願意了嗎?願意做我的皇後了嗎?怎麼就願意了呢?”
“我隻求你一件,叫業兒交給我養著,我,我若為後,嫡長子還是業兒,你若不允,我就還是這樣不清不楚的跟著你,但日後我有孕,孩子是不會叫你父皇的。”
褚洺戟倒在伏瑀頸項癡笑,“你與業兒父子情深,我又怎會忍心拆散你們,秋社祭後,咱們回宮,我就昭告天下,立你為後,咱們說好了,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隻能是我的,哪兒也不許去。”
伏瑀彎起眉眼,湊上前,吻住了褚洺戟。
秋社祭當日,朝中百官擁褚洺戟等地壇祭拜天地,“土地廣博,此敬遍也,五穀豐登,一一祭之,朕誠心祝禱,願上蒼,佑我大新黎民豐沛。”群臣附和。
褚洺戟才將敬完香,聽見身後傳來驚呼聲,“丞相,丞相怎麼啦,來人……”
隻聽到伏瑀的名,褚洺戟的心縮在一起,衝了過去,撥開人群,橫抱起伏瑀,“文闕呢,文闕何在?”
“文太醫在此。”景中的聲音從人群裡散開。
陳景中攙著文闕衝了過來,正要行禮,褚洺戟低吼,“什麼時候了,還要這些虛禮做甚,快點兒。”
文闕深吸一口氣,伸出三指探上伏瑀的右手腕,像是質疑自己,文闕抬眼看了看伏瑀,又抬頭看了一眼褚洺戟,褚洺戟瞧他這樣,越發的不悅,“到底怎麼了,說。”
文闕忙跪在地,“臣探得丞相脈象,似是滑脈,乃有喜之兆。”
褚洺戟剛歎下一口氣,卻聽見群臣非議,抬頭望下去,“丞相有孕,腹中之子是朕的,愛卿們有何異議?”
“不敢”之聲接連不斷,隻見陳景中、趙垣、駱黎、姚瀚元、沈黎昕五人一字排開,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同聲道:“天佑大新,賜皇上丞相麟兒,臣等恭祝皇上、恭祝丞相。”
“好,榮海記下,回宮後封賞。”褚洺戟抱著伏瑀向禦輦而去。
回到萬安宮,文闕仔仔細細給伏瑀重新診脈,須臾方歇,轉頭麵向褚洺戟,“回皇上的話,丞相脈象往來流利,如珠走盤,胎氣強勁有力,但方才昏厥,實為勞累而至,故有孕初期,丞相當靜養胎元,皇上也應減少與之親近。”及此文闕麵上又是一紅。
“朕知道了。”褚洺戟揮了揮手。
文闕執起藥箱,“臣這就去開安胎方子。”
“你親自熬。”
“是,臣遵旨。”
褚洺戟走到床邊,抬手將垂在伏瑀臉上的鬢發撥至耳後,許是有所感應,伏瑀緩緩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平躺著,正要起身,褚洺戟按住了他 ,“再有一次,我要被你嚇死了。”
伏瑀摸著褚洺戟的手,“咱們回宮了吧,我無事的,方才不過覺得有些累,最近總覺得有些累,也不知是不是與業兒玩耍太久之故。”
褚洺戟俯身狠狠親上他的軟唇,良久才鬆開,“哪裡是與業兒玩耍所致,心肝兒,咱們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