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要酒喝伐?
奴家這裡有剛釀的春酒。用新柳拂花,清水浣洗。
小道士,喝伐?奴家在這屹然魔山峰等著你前來。
小道士。你要來哦。
以上,便就是幾日前,魔君垣玹在清風道樓驟然下的戰書內容。說是戰書內容,其實也不大準確。
這一切的源頭,還有從一月前說起。
魔君垣玹,天地至邪至暗惡靈化身,傳聞此人乃是彙聚了世間極惡之相而成的生靈。乃是俗門裡無數以正義化身的道門喊打喊殺的最大反派。而俗門道教中,而要以清風教謂之第一。
沈風端,便是清風教中掌門長弟子。可謂說是清風教下一任繼承人也不為過。
這魔教教頭,和這清風教下一任繼承人之間,本來可以說是毫無瓜葛的。
讓他們有瓜葛的,是一月前的一場大雨。那天暴雨連綿而不絕,整個天地明明還是晝時,卻沉的如同黑夜寂靜,那沉寂的天空,就仿佛隨時要塌下來一般。
那天的垣玹,正是他一年一度的劫難病發。素聞魔教靈力高超,所習教法更是令天地失色。而正是因為這樣強大的教法,在帶來了極強大的靈力之時,同樣亦帶來了極為強大的後遺病症。
但這個病症,唯有一法可解。
而這法,便是雙修。
傳聞垣玹身高八尺,麵露惡煞,乃是百年不遇千年不出的極惡之相。甚至民間對垣玹此人的畫相,也都是以地獄八熱八寒中的厲鬼麵容來代替。久而久之,在世人的心目之中,垣玹,便就是如此惡相。
但實際上,垣玹真正的麵容,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麵容清秀的少年。但這,無人知曉。
一個月前,塵落穀中,沈風端被魔教之人所襲,身露重傷,又因大雨不絕,天地黑暗,聯係師門更是妄想。故躲在塵落穀暗處養傷。
恰逢垣玹從此地經過,見到了這一麵露冠玉的青年。一瞬間,見這青年麵容,便色從心起,恰好雙修之日臨近。便可以說是,強要了這青年。
但這強要又不同以往的強要。垣玹從小生長在淫風曖日之中,對於男女之事,男男之事,可以說是熟稔至極。那天,他看著這青年端正的麵容,周身不被凡俗侵擾的氣質,他的心中,出現了一個奇妙的聯想。
這世間,真正讓人能夠心生有趣的,那便是毀權威於塵土,讓周身信仰正教之人毀滅道心落於灰燼。
那夜過去後,垣玹又強要了這青年幾夜,直至雙修日過,天地明朗,遂才放了這青年回去。沈風端回去過後,每隔幾日,總會有書信傳至清風道教之中,而收信人名字,卻赫赫寫著沈風端。
而每次,信中內容都汙穢不堪,像今日這封,可謂說是曆封信函之中,最為正常的一封書函。
幸魔君垣玹每次信封傳書都均未署任何自身一名,故實至今日,道教之中無一人發現這其中真正的聯係。隻以為不過是魔教新出的侮辱手段,暗指清風樓不正,其餘倒無常。清風樓其餘倒是覺得無常。但沈風端卻是真正明白,這戰書究竟是什麼意思。
自那日過去,如今已一月有餘。沈風端立於塵世,並不是什麼都不知的青年。而對於魔教這每隔幾日必會來的信封侮辱,他選擇無視。
但他在無視時,清風道樓千萬裡外的屹然魔山峰的垣玹,卻是等待不了。
垣玹如今其實不過就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說到底,垣玹這個名字,其實亦不是他的真名。垣玹此名,乃上一代魔君姓名。
如今上一代魔君逝去,作為他的繼承者,這個少年並沒有放出任何魔君垣玹已然逝去的消息。
這日沈風端回到凝道山朝閣,就見屋簷房梁上正穩穩當當的坐著一個少年。這少年赤足/交合,兩手兩腳踝上均係著血色的鈴鐺。長發青絲無任何點綴,隻虛虛的用了一根玉色的發帶纏繞。其餘身上輕紗披拂,其下肌膚,可以說是若隱若現。
如果忽略現在的場合時間地點,這少年,可以說是極端尤物。這少年的臉頰白皙,相貌精細清朗,但細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輕流微暼,莫名透出一股風流婉轉的意思出來。
“風端,連續幾日奴家給你寄信,你都不回。”少年輕啟唇魅,話語卻是極為輕柔嬌弱,仿佛極端媚音徘徊耳際,任是聖人在此,也難免其抵誘惑。
沈風端輕而涼的看著這少年。魔教在中原數久,積威甚高,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更為讓人心境膽寒的,便是傳聞那魔君垣玹,赤若鬼煞,一若現世,非千裡鮮血不得現行。
而如今細看,麵前這少年。臉上表情純真無邪,見底下人在看他,這少年輕揉著發絲,婉轉無邪一笑。
沈風端看即半響,垂下眼眸,麵容平靜,細看右手食指卻有輕微的顫栗,他靜靜出語,聲音不大,但卻擲地有聲,響徹天際:“你如此大膽進我清風教樓中,真不畏性命之險嗎?”
這少年聽此言語,驟然從房梁上跳了下來,正正當當的落在沈風端的麵前。也正是因為垣玹從房梁上跳下,站在沈風端的麵前,才發現,這青年居然比他高一個頭不止。
這個發現,微微讓他升起一絲挫敗,隨後,他倒也不在意這些,玩弄著自己垂下來的發絲,整個人身體微微向前傾,虛虛掩著靠在沈風端的胸前,恍若嬌嗔道:“你數日前和我的情誼難道你都忘了不成?”
說即此,垣玹微微垂下頭,恍若委屈嬌羞道:“你難道忘了,數日前,你是如何有力,如何凶猛,如何將自己放置在我的身體之中,你的東西又是如何流向——”
“夠了!”驟然間,沈風端低吼出語,向是聽見了極為汙穢的話語一般。
垣玹聽此責怪,倒也無任何心虛,隻是照常婉轉落淚道:“那日奴家看你受傷,心中不忍,想要替你療傷,奴家自小修得是魔教邪功,從來就是被你們正道人士所看不起。”
話語說到此時,垣玹便又嚶嚶了幾聲。“我知你看不起我,但當時奴家力所能及能夠最好為你療傷的辦法就是雙修。”
說即,垣玹驟轉嬌弱委屈道:“奴家知你可能不擅此法,故不想讓你初次嘗得太多疼痛,就連體位,都是你在上,我在下。如今,你奪去了奴家的第一次,還如此翻臉不認人——”
“奴家雖為魔教人士,但清白二字,對於奴家來說,亦是有的。你強侮了奴家的清白,如今,還…還…如此惡語,奴家…奴家…還有何臉麵…”
沈風端漠然看著麵前這少年的演技,半響沒有作聲。垣玹見哭泣殊多並未惹得麵前這男人的心疼,瞬間便就抑製住了哭泣。
隻稍微還帶著點委屈的哭泣道:“我喜歡你。風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如果你隻是覺得我為魔教中人的身份不好,你告訴我,我立馬退了魔教,轉修道法。”
說即,垣玹的委屈哭泣聲抽抽噎噎。
沈風端見此,麵色透寒,隻冷冷的看著麵前這個看著年齡還要少他幾歲的妖魔少年:
“——垣玹,你想過沒有。你為魔教中人,如今進我道教之地,真以為能夠全身而來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