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伴隨著巨大繁複的符咒共同閃現,那一瞬間,幾乎讓垣玹閃瞎了眼。
而幾乎讓垣玹更加閃瞎了眼的,是從廊閣陰影處徐緩走出一身清淡道袍的沈風端。
積年不見,以前的沈風端看著偏向一個少年人,但他很少說話,或者說是不愛說話。隻是沉默著,經常站在山巔看著其下俯眾的世人。
那時候的沈風端有一股沉默著的少年人的氣息,那時的垣玹經常逗他玩,即使沈風端生氣,也會沉默著抿著嘴唇看向他,像是一個被欺負委屈期望得到摸一摸頭獎賞的小孩。
而現在的沈風端,垣玹沉默著看著麵前這個高個幾乎完全快要認不出來的青年人。
他霎時不知為何,驟然打了一個寒顫,突然又反應過來,不對,我的身體被我密封保存起來了,我現在用的是其他人的身體,是道教宋延燈旗下外門子弟清落師弟的身體。
況且,有幻術的加持下,目前我的臉用的是張寧閣手下師弟張玄玉的臉!
一瞬間,垣玹反應過來,裝作被鬼附身。
可事實上,身體還是不自覺的發抖。他從未想過在這樣的環境下再見沈風端,換一句話說,一直以來,他都是避開與這個人的相見。
從他叛逃以來,他已經幾十年沒有再見過這個人,換句話說,雖然有自身忙著解除封印,但實際上,還是有自己內心一直以來的躲避。
霎時間,殿外轟隆聲爆,垣玹突然感應到了自己被封印住的那半截魂魄極強的響應震感。
他腦光一閃,像是抓住了唯一的逃生機會,大叫:“燎煋,我在這裡!”
聲音擴散極強,用了他為數不多僅少的靈力。
昔年他進無言山千歲閣,當時婚禮初成,沈風端隻教了他如何打開封印進殿的方法,還沒來得及教打開封印後再封閉的方法,垣玹就已經叛婚了。
故他上山來時,根本就沒有關閉封印,燎煋本就一直在追殺他,剛剛他的聲音幾乎是用儘了全力,必然把這個瘋神招來,讓他和沈風端打一架,自己偷偷逃跑方是正宗!
沈風端聽此爆音,卻不轉頭看去。
那張平直無波的臉靜靜卻又緊緊凝神的看著他,如同像是這麼多年未看的全部補回,像是已然透過這假皮之下,看到了更深的麵容。
垣玹靜默的再次打了個寒顫,突然注意到,不知為何,沈風端這次來並未帶上長劍,而是隻佩了道家拂塵。
從前沈風端雖然沉默,但是垣玹還是能夠一眼猜出這人在想啥。
但現在,當他再看這張臉時,他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很好。你和他果然形影不離。”半響間,沈風端緩緩出語,話語靜默,而帶著素不為人知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