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一時心亂如麻,蹲在地上說不出話。
這幾個孩子昨天還活蹦亂跳的,雖然餓得瘦了,也不至於一夜之間...難道是大米有毒?但是幾個大人也喝了些,怎麼沒事?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如今七月酷暑,也隻能先把孩子們安葬。兄弟倆陪著劉嬸,在棚屋裡哭了好一陣,突然聽到外麵有人說話。
“聽說沒,德慶縣那邊死了好幾十個人,說是中毒死的。”
“這會兒隻有餓死的,哪有毒死的?莫非是餓得連老鼠藥都吃?”
“說是縣太爺提前在大米摻了毒,專等那幫暴民搶呢。吃的少就沒事,要是貪心多吃了兩碗,就必死無疑。”
“縣太爺真是狠啊,料定這幫人做的是沒王法的勾當,毒死了都沒地告去。”
原來真是自己害死他們。但那原本就該是放賑的糧食,要不是知縣扣著不放,把人逼急了,又怎麼會去搶?
孔武心裡又氣又愧,又不知該怎麼辦,索性一頭在棚屋裡躺倒,看著頭頂上的茅草出神。
“大哥,趙縣令這麼毒辣,咱們去告他!”
孔武搖搖頭。到哪告?他敢這麼做還怕人告?
禍亂中的人命就像這茅草一樣,風一吹就倒了。
但是他才二十五歲,就注定要做這茅草嗎?就要做一世茅草嗎?
劉嬸想著幾個孩子,又哭了起來。孔武突然覺得心中熱血上湧。他從床上跳起來,抓著陳爽。
“我們走,到外麵去。外麵一定有機會,到時候立一番事業,再也不能給人瞧不起,不能給人莫名其妙地害了。”
“大...大哥,咱們去哪?”
是啊,天大地大,去哪呢?
孔武想了想:“先去杭州。”
杭州未經洪水,依舊是一派繁華。兄弟倆感覺眼前像是換了個世界,隻見城門口許多馬車進出,家家送女出城。
攔了個路人問過,才知道明年開春就是秀女大挑,八旗人家的女兒要提前送到京城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