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寧點點頭，讓他起身繼續講。譚玉道：“天理教教徒是烏合之眾，並不整肅有序。這是他們的短處，卻也是他們的長處。教中人集結起事時，行動隨意突然，攻擊目標飄忽不定，令人防不勝防。當地官軍要去剿匪時，這些人又已經沒入村莊，與尋常耕作人家無異。官軍顧著百姓的安危，束手束腳，是以一直未能根除。”

盛貴道：“既然這些人藏在鄉村，為何不在當地村莊招募鄉勇？可以各自為戰，隨時隨地堵截匪徒，讓這些人再無葬身之地。”

譚玉道：“大將軍說的有理。不過這又是另一個難處了。天理教以教義集結眾人，平日裡私下傳教，行事隱蔽。且他們傳教的人並非隻有青壯男子，還有老幼婦孺，不易分辨。就像今日堂上的朱永成，身在公門卻走了邪路，或許就是被家人拉下了水。”

旻寧點點頭道：“不錯。當年督辦大臣德楞泰和明亮辦理三省白蓮教起事時，就曾招募鄉勇，誰知不但沒給官軍幫上忙，反而軍匪混雜，你中有我，我終有你，攪成一團糟，白白葬送了不少無辜性命。”

盛貴是個粗人，雖然連被反駁，倒也不以為意，隻是覺得此次剿匪可能比自己預想的麻煩，一時沒了主意，站在一旁悶不吭聲。旻寧三人也陷入了沉思。帳中一時寂靜無聲，隻有燭芯燃燒的細碎聲音。

過了一會兒，旻寧和譚玉抬起頭來。

“殿下可是有了主意？”

“看你樣子，定然也是有了主意。”

旻寧將他手拉過來，在他手心寫下一個字。兩人相視一笑：“就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