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崖山。
立於荒無人跡的山頂的人麵對著陰沉的天空,突然彎下了腰,咳出了鮮血,嘴角還帶著血沫。
他微微喘息,俊美的麵容因為疼痛而眉頭緊皺。天劫沒有問題,證道也沒有問題……為什麼還會受如此嚴重的傷,被上界拒絕飛升?
沒休息幾息,鑽心的痛再次從心口傳開,靈魂仿佛被狠狠撕成一片一片。他終於堅持不住,再次吐出帶著腎臟碎片的血,身體如同紙片一樣顫顫悠悠。
但他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在倒下之前,滔天的劍意迸發而出,肆虐著山頭的花草樹木,幸好此處地偏,否則定會傷及無辜。
在奉圓寺內時時關注仙尊的命燈的掌門臉色從喜悅瞬間到驚慌,燈芯的光芒從耀眼到微弱。光芒雖然搖搖欲墜,但還沒有滅,沒有滅就代表仙尊還活著,他強行讓自己安心下來。
他立刻傳音給其餘長老:“立刻前往仙尊渡劫處!命燈微弱,仙尊有難!直接開啟空間躍遷陣!”
在縱凝峰大殿裡等候的六位長老立刻站起身,捏碎手中的玉石,六塊玉石變成點點星光,自動漂浮起來,結陣於長老們的腳下。其中一位穿著藏青長袍的年輕長老仿佛早有準備,將手中的一小塊仙骨放於陣眼,這塊仙骨是仙尊的,可以讓躍遷陣定位到仙尊的位置。
仙骨歸位,六個單獨的陣法終於融合到了一起,五個長老隨著漂浮在空中的星光一起消失不見,而放置仙骨的年輕長老猛然吐出一口血,氣息萎靡,開啟空間躍遷陣這種禁術不是沒有代價,作為陣心的長老受到的反噬自然是最嚴重。
“清軒!”看到溫清軒命燈光芒變弱,掌門忍不住傳音給自家的親傳弟子,“陣法完成了,快吃顆固心丹。”
“師尊,弟子無礙。”溫清軒固執道,“我要等仙尊回來。”
掌門隻能無奈地歎氣一聲。
此時此刻在雲崖山山頂,通過躍遷陣到來的五位長老臉色蒼白,這不僅是因為使用禁陣的代價,還是因為周身仿佛隨時能要他們命的劍意。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這可如何將仙尊帶回來?他們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抵抗這劍意,再邁近一步怕不是要死在自己人手中。
不過眾人還是鬆了一口氣,仙尊至少是無性命之憂,不然這些劍意早該散去了。
“我沒有徒弟,我可以留下等待仙尊醒來。”留著長長的白色胡須的三長老顧劍熙出聲,“修劍道的秦長老我也建議你留下,仙尊的劍意還未消散前你都可以從中參悟。”
“顧長老說的沒錯,門派中很多事情還需要我們一起組織,掌門和清軒兩個人應付不來。”二長老問淨淡淡道,“仙尊在出行前說過西南處的淮陵城和幽都疑有魔修造勢,此事也需我們調查一番。”
“幽都危險,我親自去,淮陵城就隻能麻煩沈長老了。至於趙長老,就請回程路上多賺點錢。”
掌門不在,自然是二長老最有話語權,他的提議也符合現狀,自是贏得了其他長老的讚同。
問淨對著留下的顧劍熙和秦曉道,“如若再生變故,我們會傳話與你。”
他們兩人點點頭,示意明白。
時間已悄然度過一個月,大陸上因為仙尊渡劫失敗、生死不明而人心惶惶。
仙尊是最強的,有仙尊坐鎮,近幾百年來邪魔外道安分守己。但現在,他們已經蠢蠢欲動了。
雲崖山整個區域都包裹著濃烈的劍意,一臉正氣的五長老秦曉從入定中醒來,自然而然地揮出一劍,無聲無息將不遠處的草叢堆裡的一根枯草斬落。
“果然是精妙絕倫。”顧劍熙讚歎,“恭喜秦長老了。”
顧劍熙在內心歎了一口氣,可惜他不是劍修,如此機遇幾百年都未必能遇見,秦曉這家夥從仙尊的劍意中能領略那麼多,太讓人羨慕了!
秦曉站起身,向山頂恭敬作揖,隨後對顧劍熙搖搖頭,“我隻是學到了一些皮毛,可惜仙尊從未收徒。”
說到收徒顧劍熙似乎十分有話要說,順著自己的長胡子,撇撇嘴:“收徒有什麼好的,還得花心思在徒弟上,麻煩,就是個累贅。”
秦曉下意識想要反駁,卻被顧劍熙打斷,“劍意消散了不少,你又學到了點皮毛,應該可以把仙尊帶出來吧。等你把仙尊帶出來,我也終於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你這什麼眼神?我又不是要偷懶!你以為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躲工作?哼!”
顧劍熙一甩袖子,催促道:“快去把仙尊帶出來!”
秦曉看看他又看看仙尊的位置,張了張嘴,自知說不過他,隻能緊抿雙唇,邁開步伐把仙尊帶出來。
……
江瑜逸感覺渾身難受,跟受了鞭打一樣,無力地躺在地上。他疲憊極了,想要繼續睡覺。
但此時幾乎是空白的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本書,名叫《仙尊不為人知的秘密》,講述的便是渡劫失敗,但留得一命的仙尊江瑜逸自覺自身實力有限,無法飛升,為不留遺憾打算收徒贈衣缽,結果沒想到三個徒弟個個心思不軌,他們都看上了可望不可即的仙尊,也不知三人從何得來的上古禁陣,把他們的仙尊困在裡麵,日□□迫仙尊做他不願乾的事情。三人為此還大打出手,隻為仙尊口中一聲“你是最好的”,但相殺沒多久他們之間又和平共處了,因為仙尊在一天又一天中沉淪了,得享於三人中。之後他曾清醒過,最終在雪夜裡被本命劍殺死,濁血染紅能反射出人樣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