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忘了(1 / 2)

“仙尊,是我,溫清軒。”來人聲音淺淺。

溫清軒是七長老,江瑜逸去除了易容術,將手中已經涼透的由菩提葉泡的茶放下,“進。”

那人一進來,就“噗通”一下雙腿跪地,藏青色的長袍顯得有些淩亂,他聲音顫抖,“求仙尊責罰。”

江瑜逸的視線終於落到他的身上,他似乎感覺到了,渾身一抖。

江瑜逸聲音不大也不小,“為何要罰?”

“是我擅自用了仙尊的仙骨作為禁術的陣眼,是我玷汙了仙尊的風骨。”溫清軒不會後悔做這種事,在仙尊飛升之前有多少人緊盯著他,如果不使用禁術,沒有人護著渡劫失敗的仙尊,他害怕他最後會落得屍骨無存的境地。

布置空間躍遷陣是他一人提議。

就算之後五長老說過,他們去那之後,四散的劍意將仙尊護得好好的,沒有任何人能進去,除非是渡劫期高手,世人都知,這世界上的渡劫期高手隻有兩人,即江瑜逸和魔主。就算魔主暫時無法入境,他也害怕,恐懼著仙尊會出事。

“你是掌門的徒弟,更是師父的孩子,我不會為了這種事責罰你。”

這是如同往常一樣平淡的語氣,溫清軒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他的頭埋得更低了,語氣卑微得像是落魄的小狗,“……仙尊能不能,不要對我那麼好。”

書上沒有寫過這個情節,江瑜逸有些頭疼,這明明是大師兄的徒弟為何找他啊,而且這溫清軒狀態太不對勁了。

麵對著溫清軒的話,江瑜逸還沒有回答,溫清軒就臉色蒼白,“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我何時對你好過?”江瑜逸道,“我應該不會經常接觸你。”畢竟書裡江瑜逸的性格便是對任何事都不關心,甚至是拒之人外,除了必須要仙尊出麵解決問題,他隻會呆在絳仙閣閉關修煉。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如果他是這樣的性格,被大長老所知的“江六”又從何而來,江瑜逸捏了捏眉心,暫時不思考這個問題。

一直低著頭的溫清軒聽到這話,眼眶都紅了,淚珠像不要錢一樣落下,“您、您救過我,我……我不會忘。”

江瑜逸更頭疼了,語氣不由冷了幾分,言簡意賅:“無罪,退下。”

“……是。”溫清軒聽懂了江瑜逸的逐客令,哽咽著回答。

他一抹眼淚,退到房門外,瞥見掌門的身影,急忙低下頭,恭敬作禮,“師尊。”

掌門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溫清軒會出現在這裡,也沒多想,“退下吧。”

“是。”溫清軒急忙離開,活像誰在他身後追他一樣。

溫軻推開房門,笑意盈盈,“仙尊,清軒怎麼來了?”就算四處無人,溫軻早已把江瑜逸叫慣了“仙尊”。

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穿著淡青色長袍的大師兄,江瑜逸的眉色緩和下來,捧起涼透的茶,指尖的涼意讓他定心。

“他讓我定罪。”

“定罪?我徒兒做了什麼錯事嗎?”

“定用我仙骨做陣眼的錯。”

溫軻聽到這回答露出十分奇怪的表情,“那三師弟定罪了嗎?”

“無。”冰涼的茶順著喉嚨進去胃中,麵對溫軻,江瑜逸本能不想隱瞞,“大師兄知道我何時救過他,以及為何他有我的仙骨?”

仙骨顧名思義便是修仙之人的骨頭,尋常就算取出仙骨,仙骨也會放在自己身邊,以防被心思歹毒的人利用了。

溫軻的表情更怪了,江瑜逸側頭不解,不過一會兒,溫軻麵容終於變正常了,他都差點忘了。

“你神識受損,忘了很多事也正常。清軒是師尊的孩子,那一年師尊隕落,清軒被魔道奪走,你去魔界救了他,隻不過他身上最重要的一根仙骨被強行取出,命不久矣,但那部位的仙骨對你並不重要,你便把那仙骨取出放到他體內。至於陣法裡的你的仙骨,自然是他體內的一小部分,取小部分也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這是我做的?”“仙尊”這種性格會特地救人?

“是你做的。”溫軻欲言又止,“你……罷了,不記得最好。”不記得了,才不會和以前一樣。

江瑜逸等他說完過了許久才看向溫軻,“你剛才說什麼?”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根本沒聽到溫軻後麵說的話。

“沒什麼。”溫軻擺擺手,坐在江瑜逸的旁邊,“阿逸,你且告訴我,你還記得何事?”江瑜逸不會忘記與師尊有關的事情,要是忘記隻能說神識受損程度比他們想象中來得嚴重。

“……”

罕見的,江瑜逸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沒有過往的記憶,如果溫軻細問他肯定答不上來,如果肯定了沒有記憶,他會不會被認為不是“江瑜逸”。

溫軻輕歎一聲,溫柔道,“師兄知道了,不必回答。如果記憶沒了,阿逸彆害怕,萬事有師兄兜著;如果還記得一些,阿逸不告訴師兄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溫軻想要揉揉自己看到大的師弟的頭,但還是沒有這麼做,而是正兒八經道:“以阿逸的水平,那次應該是可以飛升的,無論是誰都是這麼想的。但你卻沒能飛升,其中必有貓膩……還好你還活著。”

“師兄也期望著我得到飛升嗎?”江瑜逸不知為何心裡好生難受,連聲音都帶著一絲自己察覺不到的顫抖。

“你個傻孩子,師尊早就說過你是飛升的料,這是你應得的。”溫軻最終還是摸了摸他的頭,心疼道,“你要記住,師兄永遠在你的背後,也隻期望你能快樂就好。”

“好。”江瑜逸沒有拒絕他的動作,淺色的眸子裡隻有他的倒影。

溫軻注視著他,轉移話題:“阿逸覺得今日比賽的年輕人如何?”

說到比賽,江瑜逸如暖春般的氣息就陡然一冷,看得溫軻還以為那群年輕人裡有誰招惹了他一樣。

“很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