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語？楚誌傑？楊淩？”於羲啟暗暗吞了吞口水，同伴突然消失對於還未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年輕人來講刺激不小。

外門弟子有曆練，但曾經那些曆練內容不過就是幫人找貓、插秧、割麥子等等罷了，以練體能和耐心為主，這種真正恐怖的陣法、魔修等是不會遇到的。

他環顧四周，四周都是他比他伸開手臂還要粗壯的樹木，茂密的樹木遮蔽了幾乎所有的光芒，顯得這裡陰森森的。

於羲啟毫不猶豫，立刻從為了獎勵前十，仙門送出的納戒裡拿出一把鐵劍，以防萬一。

他砍掉了周圍雜亂的樹木叢，誰知道這樹木叢裡有什麼，會不會劃傷他，反正砍了是最輕鬆的。

他後續沒有繼續喊同伴的名字，這裡陌生而詭異，不能暴露出自己的位置，自己不過就是剛升到築基，還是小心為妙。

觀察了一會兒，他決定先像四周找找有沒有出路。

一直重複著砍樹的動作，於羲啟額頭上布滿了汗水，順著柔和的臉廓低落。他抹去汗水，回頭看了眼自己砍出來的路內心自豪感油然而生。

忽然他覺得口渴，他晃了晃腦袋，想把這念頭扔掉，這裡全是樹哪來的水源，就算有了水源他哪裡敢喝。

但誰知這念頭根深蒂固，越是不想就越想要。他隻能咬舌尖，渴望讓自己清醒點。

實力不夠，讓於羲啟已經感覺自己身處在“沙漠”裡了，連周圍顏色越來越暗了都沒發現。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渴死的時候，他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水源，他毫不猶豫衝了過去，把頭埋進去就大口大口喝起來，渾渾噩噩的腦袋裡隻留下一個想法：有點甜，還有點……腥？

江瑜逸整個人都震驚了，也懵了。

他不久前點出有陣法後就被迫和顧劍熙分開了，想來是那不知名陣法搞得鬼。而就在數息前，他察覺到後背突然出現一道氣息，下意識就取出浮塵給那人來一劍，幸好他及時收手，不然於羲啟整個人就被一劍兩斷了。

但誰知道！這家夥就像著魔了一樣，看都不看那劍意一眼，直接像妖獸一樣把他撲倒在地，靠近他拉下衣服，然後就在肩膀一頓亂咬。

疼痛從肩膀處傳來，江瑜逸回過神來，臉色鐵青，這小兔崽子這牙怎麼長的，居然像個野獸一樣尖利，還居然喝他的血！

這種強迫的姿勢，讓他不由想到記憶裡的那本書，江瑜逸渾身氣壓更低了，於羲啟這個混蛋居然敢撲他！

被侮辱了的感覺讓江瑜逸怒了，顧不得身體裡隱隱約約的疼痛，淺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紅色，在這半年裡他從未有那麼強烈的情緒波動，他推開於羲啟，渡劫期的威壓瞬間衝向他。

於羲啟毫不閃躲，懵懂的眼中隻有江瑜逸這個人，他吐出一口血，整個人倒在地上，眼中仍然帶著茫然，為什麼水源會暴動？

……好痛，但還能承受。

原先江瑜逸布置在曆練一行人身上的陣法在威壓抵製的一瞬間堅持了一會，但仍然終是不敵，很快破碎。有了這陣法的卸力，於羲啟倒是沒死，隻是受了重傷。

反觀江瑜逸這邊，在於羲啟受傷的一瞬間，自己倒是像防不甚防地被人打了一記，痛楚從身體各處傳開，他咽下翻湧而上的血液。

浮塵將一切都看在眼中，急忙在空中寫下狗爬字“是弟子契”！

弟子契？

江瑜逸坐在地上，審查自身，果不其然有一個金燦燦的弟子契在自己的神識裡。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吐在了綠色的草地上。

他氣到渾身發抖，自己沒像書裡所寫的一樣，在會闔大賽將於羲啟收為徒弟，但於羲啟倒是主動過來結契！這和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什麼區彆！

冰冷的目光劃過仍處於呆滯狀態的於羲啟，江瑜逸不停暗示自己，這是十四歲的於羲啟，不是那個二十幾歲的混賬！彆動怒，千萬不能動怒！

盛怒之下，他根本沒注意到體內肆虐的寒意與四周已經掛上一層冰霜的植物。

忍不了。

他淡漠地詢問浮塵，“能殺了他嗎？”

浮塵慌極了，連忙寫下，“不行！他借了你的血融入他身上的結契法陣，已經不是普通的結契法陣了，他死的話，你也會承受一半痛苦。你神識已經受損，你會死的！”

“……”江瑜逸身子一僵，還想弄死他呢，“真可惜。”無可奈何，他收起了氣息，整理一下衣服，將浮塵收回手中。

觸碰到被咬到的傷口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痛，第二感覺就是怒，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對自己下了個清心咒，防止自己真的忍不住殺了於羲啟。

四周的植物枝葉上的冰霜漸漸融化。

於羲啟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下清醒，望著眼前之人臉色蒼白，淡色的眼眸裡充斥著冰冷，銀白色的發絲如絲綢般自然垂下，清冷而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顯得他如仙人一般。那右肩的血色是如此刺眼，他覺得這種顏色不應該沾染到這種人的身上。

“你沒事吧？”他想要站起來，給他療傷藥，但沒想要自己渾身疼痛，像是被人揍了一樣，隻能狼狽地趴在地上。

江瑜逸一邊看過去，一邊再次給自己下清心咒，在清心咒的幫助下，他終於發現了他身上不合理的地方。

“你剛才陷入了幻夢陣裡。”江瑜逸道。

幻夢陣，心有所想，必有所見，隻不過這所見在現實裡會是一切事物。所以，這陣名字是好聽，惡心也是真惡心。

曾經有人陷入幻夢陣，陣中他在吃靈果，而現實裡他在吃某靈獸的排泄物，等那人清醒後，惡心到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割了。

還沒等於羲啟多謝他幫自己脫困，江瑜逸就緊接著質問：“藏在你神識裡的半完成契約陣是哪裡來的？”

他整理情緒後察覺到了留在他神識裡的弟子契，不是今天完成的，而是大致在半年前就完成的。

想來以於羲啟的實力還沒有能力搞出這種弟子契，恐怕是半年前他遇到了什麼人，或者是什麼事，身體裡才會有這個契。